黑色的長刀拔出的聲音在花園之中回蕩,好似永遠不會停歇。又忽遠忽近,變化莫測,仿佛自天外傳來,極為空靈,讓人無法捉摸。
隨著這道聲音,花園之中的所有人都有一種身處無窮無盡的虛空,心神無所憑籍,無所依靠,好似在無邊的寒冷之中漂泊。
一股直透骨髓深處的寒意,湧上心頭。
仿佛韓冬的黑刀就在下一瞬間就會拔出,卻又像這柄黑刀永遠無法拔出。
奇怪至極、令人錯亂的感覺,讓人無從判斷韓冬何時會揮動名震天下的黑刀。
時間已經不多,應良辰的語速不由加快了不少:
“方才長公主所說極為有理,既然這座宮殿是魏國太後的寢宮,若是將太後遷移至四海宮,雖然有奉養之意,卻有奪宮之嫌,確實有些不符合常理!”
這番話才一說出,花園之中,包括韓澈在內都不由皺了皺眉頭。應良辰雖然跟隨穆成舟而來,但身份不明,場中任何一方也無法將其視為自己人。
應良辰見狀微微一笑,自嘲的說道:
“所謂天下之事,天下人論之!方才聽各位說起,這些都是早已確定好的事情,何必非要將其加以改變呢……要是如此,就算我身為局外之人也覺得有些不通情理!”
這應良辰雖然好似在說韓澈等人為太後調換宮殿不合常理,但隨後的言下之意,卻是暗指韓冬兩兄妹,想要推翻前人所擬定的事情,與韓澈的行事也是一般無二,照樣不通情理。
此人在綠柳林時就表現不凡,這次進來花園之後,卻一直沉靜如初。這時應是覺得自己性命受到了威脅,這才開始開口勸阻。
不過此人雖然名不見經轉,但所說卻正好切中要害。以韓薇兄妹認定的韓澈所為站不住道理一事,來反證韓薇兄妹想要拿回前人送出的玉佩,一樣不合情理。
玉佩雖然珍貴,但應良辰並不明白其中隱含的意義,更加不明白玉佩所具有的神奇功用。
隻不過因為他現在所站的立場不同,也不需要明白太多,隻是單純的為了反對而反對。若是能讓韓冬達不成目的,甚至隻是能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對他而言也算是最大的收獲。
他也是極為靈犀通透之人,從雙方的反應中,也能看出韓澈一方還有隱藏的手段,隻不過這個手段的發動應該需要時間。能拖延片刻,或許就是轉瞬之機。
……
花園之中眾人所關注的重點不盡相同,因此應良辰的這番話,在其他人聽來,倒沒有太多的反應,但希望拖延一下時間想法倒是與之沒有分別。
可是應良辰這番話,卻說中了雲藍的心思。
玉佩是當年父親因為雲藍悔婚,而作為補償送給穆成舟。與當年雲水宮被劃定為雲藍的寢宮,並無實質上的差別。若是不同意搬離雲水宮,其實也沒有理由要回這方玉佩。
雲藍還在思考之中時,韓薇眉頭一陣輕蹙,知道善良的母親已受到了這番話的侵擾。對於應良辰這番近乎於指責話語,她已是極度不滿。
不過正像這應良辰所說,這件事情自己這方也好似並不在理,想要反駁卻需要有一番思量。
雲藍一副希冀的神情,看向韓冬兩兄妹。做為母親所考慮的會更多一些,她當然希望自己子女的聲名,不要因此而受損。
若是真如這應良辰所說,會導致令天下人恥笑的結果,還不如放棄方才的想法。對這位雲藍而言,就算玉佩再是珍貴,也不如孩子的聲名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