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支起身子:“皇上來多久了?”
“半個時辰。”秦淵停頓了一會兒,加了句:“是我看你睡得熟,沒讓浣碧叫醒你。”
一陣靜默……
“臣妾還在母親肚子裏時,臣妾的哥哥得了一種怪病,不論什麼明醫都醫治不好,父親隻好四處張榜尋醫。正好師父雲遊至此揭了榜,被請到了將軍府。”
秦淵正襟危坐,沒有說話。
“說來也奇怪,師父不要錢財也不要官位,指著臣妾母親的肚子要臣妾的父親答應臣妾出生後拜在他的門下,待臣妾及笄才能歸家。
父親和母親自然不會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如此耗了幾天後臣妾哥哥的病愈發嚴重了,隻剩下一點點微弱的氣息。
迫於無奈,父親和母親隻好答應師父的要求,以至於臣妾一出生,母親還沒來得及看臣妾一眼便被師父強行帶走,任憑父親如何打聽,都沒有臣妾的任何消息。”
秦淵靜靜地聽著,這事他也知道,南舒消失了十五年,將軍府的人就找了她十五年。
“好在師父是守信之人,在臣妾及笄之時將這些事告訴了臣妾,也把臣妾送還給了將軍府。說來可笑,臣妾不怨恨師父,卻怨恨臣妾的父母親和哥哥。一次次的冷眼相向,傷害了親人,也為難了自己。”
想起昔日的種種,南舒情緒翻湧,忍住決堤的眼淚,繼續說下去。
“可惜……可惜臣妾醒悟的太晚,連他們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皇上,當年……當年晉軍入侵邊境,可……可是您……下旨正一品大將軍南如烈和副將南安死守邊境,邊境在人在,邊境破人亡的?”
秦淵身體緊繃,深吸一口氣說:“夜深了,好好休息。”
“皇上!”南舒叫住秦淵:“皇上可是因為臣妾遷怒將軍府?”
開門,關門。黑漆漆的房間隻剩南舒一人。罷了罷了,不回答也好,本身就是她自己作下的孽債,怎能怪他人?
呼吸越來越弱,南舒仿佛看見剛回將軍府那會兒,母親抱著她痛哭,父親和哥哥站在旁邊手足無措地抹眼睛,南舒想擦掉母親的眼淚,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爹……娘……哥哥……阿舒來找你們了,你們……可會原諒阿舒?”
南舒死了。
浣碧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冰冷,不顧於公公攔阻衝進大殿也隻得到秦淵的一句:“入皇陵,厚葬!”
…………
元國三十七年秋,永興酒樓。
這座酒樓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臨安街,很是氣派,是京中公子哥們經常光顧的地兒。
太傅之孫郭明軒輕車熟路地帶著著秦王秦淵,丞相府的公子夏瑞和尚書府的公子周子義進了三樓的一個包間。
“我說,今日怎麼不見南安一起?你們不是瞞著他出來的吧?”問話的是周子義,腦子裏滿是四書五經,隻有從小玩到大的這幾個人約他出來他才出門,平日裏跟個大姑娘似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