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在我一人,求你饒過我爸爸,他是無辜的,不是嗎?”聽著薄涼的語氣,明明還是那個誘人的低沉嗓音,此時此刻,隻覺得寒冷徹骨。邡馨草不禁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遮掩了黯然的眸,看不清眸裏的情緒。灰暗,悲傷,絕望……死灰的色彩遍布她的整個世界,她知道,家族毀了,家破人亡,這個男人的怒火,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卻愛慘了他,知道安愢塵是他的逆鱗,卻還是被蒙蔽了心智的去招惹最不該惹的人,動了他的逆鱗,落得這個下場。
邡馨草看著麵前這個男人,這個鐵石心腸,說一不二的冷漠男人,徹底的絕望了,不管自己怎麼求他,他,都不會放過她們家的吧。
“無辜?嗬,那塵兒的無辜又有誰來背負?我警告過你,不要動她!當初你動她,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你有這個閑工夫在這裏頹廢,還不如省點力氣回家給你父親收屍吧!”淡淡扔下一句,殘酷冷俊的男人抱起肖憶走下了台。
而那原本傾城的容顏憔悴不堪,黯淡的雙眸始終盯著安恒殤的影子未曾離開。
這個男人,還真是狠絕呢,滅竹溪,散幫派,斷我父親資金後路,現在,還要我像條狗一樣活著!做了這麼多,真的隻是為了安愢塵,那個所謂的妹妹嗎?可他對肖憶又為何會那麼細心溫柔?就算是對安愢塵,也從未見過那樣的神色。他心裏藏著的,到底是誰?
自嘲的勾起唇角,邡馨草搖搖晃晃起身,向著台下走去。髒亂的衣衫,蓬鬆的頭發,蒼白的臉色,嘴角一絲血跡,她卻全然不在乎。已經麻木了吧,家沒了,再打理又用來做什麼?
他,終究是絕情絕心的安少,對自己,又怎會存半點感情?甚至是半分憐憫,都是自己奢望的吧?隻關心自己在乎的人嗎?那肖憶,又算什麼?自己還真是可笑呢,明知道這個男人毀了父親的公司,玩弄了自己的感情,現在的自己,卻隻能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離開,卻連恨,都恨不起來,自己的世界裏,隻剩下無限的悲哀,無盡的寂寞……
沒有絲毫的預兆,原本晴明的天氣轉成了烏黑,一層一層,如黑色的紙糊在天際,一遍遍覆蓋,一次次加深,濃重,壓抑,低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終於突破最後的極限,瓢潑大雨,轉瞬即下,聲勢之大,似乎勢要將那些花花草草催敗凋零。
邡馨草推開門,邁入雨中,任雨水肆意浸潤自己的身,滲透自己的膚,棕色的發緊緊貼在額際,水沿著臉滑落。
“哈哈哈哈哈,安愢塵,是我邡馨草輸了,輸的一敗塗地,你贏了,你贏了!!!”盡情的嘶吼,瘋狂的咆哮,心中的所有仿佛都在這一刻爆發,亦在下一秒消亡。
路旁行人即使神色匆匆,也不得不紛紛側目,雨中那人,渾身浸透,卻始終緊閉雙眸,總是有水不斷滑下臉際,一行兩行,隻是那水,是雨是淚,又有幾人分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