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創傷與苦痛,更是無言的悲慘。
因為母親的突然出現,往日那所有的不堪往事,都悉數再次湧在了沉剛心裏,讓他從裏到外的慘痛無比,疲憊不堪,還精神萎靡,犯病之後稍有好感,渾身就跟脫了一層皮似的。
而此時,遠處蛻皮猴師叔的出現,讓沉剛的精神還是重新抖擻了一下,雖然還是有點頭昏腦漲,但眾多的不解,還是讓他強打精神,徑直朝蛻皮猴走去。
蛻皮猴的長發,攏起來,直接綁在了腦後,看起來也有些邋遢與疲憊,但雙眼有神,似乎非常的警惕,滴溜溜的,不時在查看著四周。
看到沉剛直接朝他走了過來,他似乎有點猶豫,並不想見到他,想走卻又沒法走了,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好幾圈。
沉剛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
但就在沉剛剛想要開口的一刹那,蛻皮猴卻冷不丁地突然來了個快速轉身,沿著繼續上山的小路,快步走開了。
沉剛也稍微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停下腳步,就直接跟在後麵,追了上去。
一前一後,兩人的腳步都很快,但誰也沒有脫離誰,蛻皮猴似乎也在等著沉剛跟過來。
等來到了一片國槐樹叢邊,四周無人,蛻皮猴這才停下來,轉過身,沉剛再次走到了他的跟前。
還沒等沉剛說話,蛻皮猴就抬起頭來,一字一句的,低聲地問:“你還記得前天晚上在三水觀裏的那個黑影麼?”
沉剛一怔。
“當然記得——”
“那個黑影名叫‘飛幻’,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遊走於人鬼之間,在他要變成人的時候,就實實在在的是一個人,與我們現實中的人根本沒什麼兩樣,但是虛幻的時候,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是我們中的‘飛’字輩,修為比我們還高,這也是飛道長不要讓我們跟他正麵接觸的原因。”
沉剛聽了,很是驚訝,原來人世間還真有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怪不得飛道長在給他的紙條中,讓他特別注意分辨這世間的人鬼。
而讓沉剛不明白的是,蛻皮猴剛才所說的“我們”,當然是指飛道長跟蛻皮猴,還包括自己,那現在這個飛幻既然也是我們中的一員,為什麼那晚在三水觀,像是跟飛道長是對立的呢?既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為什麼還是我們中的一員?另外,蛻皮猴現在又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呢?
沉剛聽了,覺得一頭霧水,隻是看著蛻皮猴,卻無從問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蛻皮猴看沉剛鎖緊了眉頭,似乎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但此時要說明白這些,也不是一會半會就可以的。
過了一會,蛻皮猴又問道:“你知道宋老板是怎麼死的麼?”
“當然不知道哦——”
蛻皮猴低下了頭,也皺緊了眉頭,又說。
“你應該看見了宋老板死時那驚恐的樣子吧?”
“是的,眼睛掙得好的,好像——”
“好像是被嚇死了的。”
“是的,包括周圍的人也都這麼說——你也看到了?”
沉剛剛一問完,又接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也可能不是被嚇死的吧,昨晚很晚了我還見過他呢,並且他被張之太派來的人狠狠地揍了一頓,我還幫他脫了圍,會不會那些人把他給害死的?”
蛻皮猴搖了搖頭。
“他跟張之太明明有仇,還派了人來揍他,揍他也僅僅是警告一下他,不至於把他給打死,這不是讓自己往槍口上撞麼,張之太可沒這麼傻的,所以我斷定絕對不是他們所為。”
“那你的意思是——?”
蛻皮猴聽了,咬了咬嘴唇,輕輕地說:“我也拿不準,我剛才既然跟你說了飛幻的事,隻是估摸著應該是他。”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他為什麼要害死宋老板?”
“因為我發現宋老板胳膊上的那個飛蟬標誌不見了!”
沉剛一聽,立時來了興趣,終於說到飛蟬了,就趕忙問:“是的,我也發現了!我還以為是你把宋老板胳膊上的飛蟬給弄走了,難道不是你?”
“我?這怎麼可能,我去的時候,飛蟬標誌早已經不見了,並且從凝固的血跡上看得出來,在宋老板剛死甚至還活著的時候,飛蟬就已經被取走了!”
“這飛蟬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要取走下水道裏那具屍體的飛蟬,而現在又為什麼找不到飛蟬就認為是飛幻殺死了宋老板?”
蛻皮猴聽了,抬起頭來盯了沉剛一眼,似乎這裏邊有太多的東西,不能說,也說不清,所以他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卻轉移了話題。
“既然飛道長讓你一刻不離地看著張之太,你怎麼會來了這?”
“我——”沉剛見蛻皮猴並不回答自己心中的疑問,但此時畢竟有太多的不解,還不能強迫他來回答,一時就覺得心中有點不快,所以就也反問道:“那你怎麼也來了這,飛道長不是讓您盯著鐵鞭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