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剛為了避雨,匆忙之中飛奔到了那座廢棄小屋的屋簷下,沒成想,竟然遇到了宋老板的女兒!
而此時宋老板的女兒警惕地盯了沉剛一會後,也隱隱約約地記起了曾在父親租住的院子前見過他,也就稍微放鬆了防備之心。
說實話,沉剛自從成年以後,跟女孩子,除了和自己的女同學亞茹,有過挨得比較近的記憶以來,再也從沒有跟年輕的女孩有過這麼近的接觸,所以,當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也認出了她後,就趕緊往後撤了兩步,耐不住風急雨急,屋簷又小,雨滴還是飄落在了沉剛的身上,但他也沒再挨過去。
由於剛才跑的急,再加上此時與年輕的女孩在一起的窘迫,他的心跳更為加速,臉也燒的厲害。
而那女孩看見沉剛躲避的動作,又加上以前見過一麵,防備之心再次放鬆了下來,看他身上還淋著雨,就後退了一步,意思是想讓沉剛往她那邊靠靠,避避雨。
但沉剛仍然一動未動,身體僵硬,雙手下垂,筆直地站在那裏,眼睛也直直地盯著灑落的雨滴,一言不發,甚至大氣都不敢出,憋得慌,臉也就更紅了。
風還是在“呼呼”的刮著,雨也還是在“嘩嘩”的下著,兩個人卻靜無聲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其實也就是三五分鍾吧,沉剛僵直的身體覺出了有點不適,同時飄過來的雨滴也已經打濕了他的半邊身子,眼睛因為就沒眨過一次,眼前都模糊成一片了。
但這個沉剛還是硬撐著,一動未動。
“往這邊靠靠吧,淋雨了。”
姑娘直視著前方,輕輕地說。
沉剛雖然聽到了她的話,但感覺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意識模糊,就好像不是跟自己說的,他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輕的連自己都沒聽見,但仍然沒有任何的動作。
又過了一會,姑娘輕輕地轉過頭來,聲音比剛才大了一些,又說:“往這邊靠靠吧,淋雨了。”
“哦,”沉剛這才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稍微反應了過來,於是,身體稍微的往姑娘這邊靠了那麼小小的半步,但身體還是僵直,就跟機器人似的,不過比剛才自然了一點點。
雨滴已經不再飄落到他的身上,沉剛也稍微活動了一下酸疼的腰腿,但仍然雙手下垂,還是筆直的站著,兩人還是無聲無息。
風還是在“呼呼”的刮著,雨也還是在“嘩嘩”的下著。
“你叫什麼名字?”
沉剛這才聽出女孩的聲音是那麼的甜美,也明白是在問他,就結結巴巴地回答:“沉——沉剛。”
“在哪工作?”
“我?哦,我——我沒工作。”
沉剛的話,底氣明顯不足,甚至有點懦弱。
但旁邊的姑娘,此時卻微微的笑了笑,雖然喪父的情緒依然讓她很低沉,但麵對如沉剛這樣靦腆的小夥,她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在這個世界上,在眼下,就像沉剛這樣靦腆守規矩的年輕人,小姑娘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再說,當姑娘轉過頭來,已經看清了沉剛那清秀剛毅的麵龐,被雨淋濕的長發,還有他身上斜跨的那個街上並不多見的背包,這一切讓她不禁在心底莫名的產生了一種好奇,還有一種好感,甚至還有一種好笑,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依然還是輕輕淡淡。
兩個人又不說話了。
都在看雨。
“我——我今早見過你,是吧?”
姑娘還是輕淡地問到。
“哦,我知道,是,我也見過你……”
沉剛的回答,聲音稍微大了些,心情也放鬆了一點。但老是讓這個姑娘在問,他也覺得有點不合適,於是結結巴巴地也問了一句:“你——你還好吧?”
姑娘沉默了一會,還是帶著不盡的憂傷,輕輕地回答到:“沒事——”
沉剛就隻是這麼機械地問了一句後,聽到了她的回答,才又感覺自己的心情輕鬆了不少,但依然還是沒有敢扭頭去仔細地看一下身邊的這位姑娘。
過了一會,他又問道:“那是你——是你父親吧?”
姑娘聽了,沒有回答,隻是眼角又有了一絲淚水,沉剛也突然覺得不應該這麼問,讓她又想起了傷心事,就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話,再加上姑娘並沒回答,又讓他心裏覺得很是不安,但此時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長時間的緊張,再加上剛才的冒昧之言,沉剛覺得自己的頭上都冒出了汗,雖然還刮著風下著雨。
因為雙手一直下垂,真的很不舒服,但抬起來又覺得沒地方放,他這才下意識的從口袋裏摸出了煙,可是一瞧,盒裏的煙早已經被雨水浸透了,他匆忙地看了一眼後,又不知所措的匆忙放進了口袋裏。
這時,姑娘又問他:“今早你怎麼在那?你也住在那麼?”
“哦,不,我不住在那,我——我隻是正好路過。”
“那你家在哪?”
“我——我家?”
沉剛被問到這句話,自己的心裏就猛然升起了一團火,不是生氣,也不是無從回答,而是一種茫然與無助,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人問起過自己的家在哪,他在外這麼多年,有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在他的內心裏,對家的概念真的很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