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完全沉醉在張雪的歌聲當中,因此並沒有聽到如此低微的抽泣聲。張雪則不一樣,女法師獨有的敏感令她警覺起來。
張雪停止了唱歌,低聲地對我說道:“有情況!”
“什麼?”張雪的歌聲一停止,我立刻反應過來,“張雪,你在說什麼?”
張雪說:“我好像聽到公共陵園的最深處有人在低聲的抽泣。”
“是嗎?”我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公共陵園這時不知道什麼原因,立秋還沒有到,大晚上居然吹起陣陣的寒風。我身上的衣服單薄,寒風一吹,使我一連打好幾個冷戰。這寒風吹得很大,嗚嗚的作響,吹得公共陵園那些鬆樹和柏樹不停地東搖西擺,發出“吱吱”的響聲。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這些雜音中聽到了張雪所說的那抽泣聲,那是一位少女的聲音。
她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少女呢?
我把疑問的目光投向張雪,張雪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悄無聲息的往聲音的方向走去,我緊跟在她的後麵。
一個微弱的火光在公共陵園裏時隱時現,仔細一認,那是我在黑河村那裏見過的“鬼火”。
這鬼火比起黑河村的那些惡鬼弄出來的鬼火要弱小得多,足以證明這鬼火的主人並不是一隻十分厲害的鬼魂。因為鬼火的大小,跟鬼魂的厲害程度成正比。鬼火燒得越旺,鬼魂就越是難對付。
張雪見到鬼火,馬上意識到這肯定是一隻鬼在公共陵園遊蕩,本想上前將那隻鬼捉來問話,但又唯恐那隻鬼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少女的靈魂,這樣貿貿然上去的話,恐怕會把她嚇跑,於是張雪帶著我,躲藏在一塊巨大的墓碑後麵,靜觀其變。
從鬼火移動的軌跡來看,那隻鬼遊蕩了一會兒,最後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我們躲藏的墓碑的前麵。它在墓碑抽泣著一會,忽而唱起歌來:“朦朧晚空雨霧彌漫……”
是《夜夜癡纏》!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唱著這首歌!難道它真的是我們要找的少女?一想到這些,我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張雪也是非常激動,好幾次想探頭看一看那隻女鬼的模樣,但是又擔心看了之後,那隻女鬼會被她嚇跑,畢竟張雪是女法師,女鬼見到法師,就像歹徒見到警察,逃都來不及逃,那還有心思跟你談天說地。
張雪想到這裏,悄悄的對我說道:“你裝作若無其事地在公共陵園走著,那隻女鬼會以為你沒有見到她,而放鬆了警惕。你趁此機會,偷偷的看一看它是否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如果是的話,馬上回來這裏跟我說。”
我說:“這樣行嗎?那女鬼難道會相信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會半夜三更的在公共陵園遊蕩嗎?我可是聽肖華說過,女鬼是非常敏感的,對於一些細微的東西看得很清楚。”
張雪說:“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好吧!”我無奈的說。既然張雪堅持要我這樣做,那我隻好聽從她的吩咐了。
我悄悄地往後走,一直走到離大墓碑大約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然後轉過彎,向著另一條路重新往前走。我選擇走這條路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一直走上去,能直接和那隻女鬼麵對麵。
我竭力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路東張西望的往前走著,一直走到女鬼所在的位置附近才停下來,故意說:“我的爺爺的墳墓在哪裏呢?三更半夜的真是難找!”
那女鬼停止了哭聲,疑惑地望著我——準確一點來說,是我感覺到它在朝著我這邊看過來。
我被女鬼看得毛骨悚然,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想跑又不敢跑,生怕一跑就誤了張雪的事情。
對了,忘記告訴大家一件事了。這就是我此行,為了不讓我們尋找的少女有戒心,我特意將辟邪刀留在家中。
也就是說,那女鬼要是想對付我的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如果躲在墓碑後麵的張雪不及時出現的話,我十有八九會成為女鬼的階下囚。
女鬼看了我一會,忽然向著我這邊飄過來——這一點,我是從眼角那裏看出來的。
女鬼飄到我的身邊,用稚嫩的童聲跟我說:“叔叔,你在找什麼呀?”
我不敢正眼看女鬼的相貌,於是裝作沒有聽見她的聲音,繼續往前走,而且走得很快,一下子就離那隻女鬼遠遠的。
那女鬼似乎感覺到我在躲避它,有些不高興了,又飄過來說:“叔叔,我在跟你說話呢,難道你沒聽見嗎?”
它的這一飄,竟然直接飄到我的眼前,讓我不正眼看到它都不行。
我馬上被女鬼的模樣嚇得一連往後退了幾步。
自從我遭遇翠蓮的鬼魂以來,我可以說是閱鬼無數,這當中包括地獄第一惡鬼羅刹鬼,上古十二鬼將之一的甲作,被人害死的紅衣服女鬼,黑色的惡鬼,沒有五官的無臉鬼,以及半臉鬼,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像這種女鬼的模樣。
那隻女鬼是什麼模樣?它完全沒有模樣!它隻有一條馬尾辮!除了馬尾辮以外,沒有其它東西。沒有頭部,沒有身體,甚至連一隻腳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