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時,我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到了布裏歇,我先在北廣場的一家咖啡店裏解決了早餐問題。十一點時,才往馬裏魯去,從馬裏魯到我弟弟家還要再走四英裏。那時我的想法很奇怪,覺得這是個鍛煉身體的好機會,可以步行過去。可是到了他家後,我才發現撲了個空。我突然想起,他跟夫人旅行去了,我竟把這件事完全忘記了,對自己的魯莽真是又懊惱,又生氣。無處可去,隻能回馬裏魯了。我一邊走,一邊思量著晚上去哪裏。想著想著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一天了。難得享受午後的陽光,我又不趕時間,所以走得很慢。六點時,才回到布裏歇,晚餐是在安葩繡大道的一家咖啡館裏吃的。這麼一折騰,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有了興致,我就想去看場戲,但必須先安排好住的地方,我打了個電話給馬克飯店,定了一個房間。接著就去了莫裏劇院,那裏正在上演貝利奧的《特洛伊人》。看完戲,差不多十一點,才回到飯店。那晚我睡了個難得的好覺,第二天心情也很好。在布裏歇,十二點二十分我坐上了回巴黎的火車,到站時差不多五點了。回想一下,這次旅行,完全是處於夢遊的狀態,與此同時,獨處帶來的心靈寧靜,使我受傷的心得到很好的治療。”
波瓦拉講完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沒再說話。在波瓦拉講述的過程中,利朋一直在對他細致入微地觀察著,以判斷他所說的是否屬實。一時之間,他還沒想到別的問題。目前,他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這位紳士有罪。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得好,如果他被驚動,起了戒備之心,會不利於調查。聽他說得這些,分析起來,也很合理,沒有明顯的可疑地方。
“波瓦拉先生,謝謝你。還有幾點請你補充一下,周二你是什麼時間從公司出來的?”
“大約是九點半。”
“午餐是在夏蘭頓吃的,是哪家咖啡館?”
“記不清了。那家店的門臉是用木頭裝飾的,所在的街道正好在車站與棧橋中間。”
“吃飯時是幾點?”
“大概一點半吧!”
“在那裏給家和公司打的電話?”
“就是那家咖啡館。”
“什麼時間?”
“午餐過後一個小時,應該是兩點半。”
“你也在巴士第廣場吃了飯,那又是哪家咖啡館?”
“也想不起來了。但我記得它的位置,是裏約大道的對麵,聖安德塔弩的拐角。”
“去的時間?”
“八點半左右。”
“在北停車場寄存的手提袋?”
“對,北停車場左邊有個行李寄存處。”
“在火車上時,是在臥鋪車廂嗎?”
“不是,隻是常見的頭等車廂。”
“車廂裏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三位。”
“周二你有沒有碰到過認識的人,或是能給你作證的人?”
“我不記得了,也許咖啡館的侍者會有印象。”
“第二天,是在哪裏打的訂房電話?”
“從咖啡館吃完晚餐出來,安葩繡大道有一家商店,在布魯凱廣場前麵,在那兒打的電話。”
“打完電話時,幾點了?”
“按晚飯時間推算,大概七點!”
“波瓦拉先生,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的合作,再見。”
在回家的路上,利朋並沒閑著,腦子裏想著波瓦拉的話。周一他在巴黎的話,那麼給德比耶魯公司寫雕刻品訂購函的就不可能是他。信上有倫敦的郵戳,巴黎方麵要想在周二早上收到信,倫敦那邊就必須在周一把信寄出來才行。照他所說,他人在布裏歇或馬裏魯,也不能分身到倫敦去領桶子。現在,最重要的是驗證他所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