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告吹,這已經算是家醜了,家醜不外揚,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於是遣散了所有仆從,一幹人將將要進入正廳裏的時候,一直都走在最前麵的莫青涼,這時候放慢腳步,等楚雲裳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伸出手去,握住楚雲裳的手。
楚雲裳停下來,轉頭看向她。
“雲裳。”莫青涼眉心微攏,“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母親說說,不要自己憋在心裏。”
手這樣涼,看人的眼神也像是在看死人一樣,沒有一點神采。
到底,此番出去,是發生了什麼事?
楚雲裳聞言不說話,隻沉默地回視著,好像根本無話可說。
楚天澈看著,暗暗搖了搖頭,示意其餘人先進廳裏去,他走過去,挽住莫青涼的另一隻手:“母親,外麵風大,進屋再說。”
莫青涼被引進廳裏去,被她握著手的楚雲裳,便也隨之而入。隻是才進去了,房門順勢掩上,楚雲裳就慢慢掙開了莫青涼的手,淡淡道:“母親,我沒事。”
莫青涼一怔。
楚雲裳微微垂眸:“我趕了三天的路,有些累,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轉身便走,竟連多說幾句話都不願意。
“雲裳。”
這時候,還是楚天澈開了口:“這裏沒有外人。你出去三天,發生了什麼,你真的不想說出來嗎?”說著,他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不過是一個男人……”
“對,不過是一個男人,有什麼好說的?”楚雲裳沒有回頭,語氣平靜到可怕,“我都不在意,你們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隻是被利用了而已。
隻是被欺騙了而已。
有什麼值得拿出來宣揚的?
她的苦,她的痛,她自己一個人承受便好,何須還要將心給拿出來,讓人看一看它是被傷害成了怎樣的地步?她有尊嚴,她無需這般作踐。
“雲裳,別這樣。”
楚天澈再搖了搖頭,讓其餘人先離開,整個正廳裏便隻剩他們兩人,這下子,真正意義上的外人,也沒有了。
莫青涼雖是楚雲裳的親生母親,然而少時莫青涼曾拋棄她,整整十三年沒有見過她。這時間上的隔閡,正如九方長淵對她一樣,讓她下意識的,就抗拒曾背棄過她的人。
所以此刻,外人,不僅僅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更準確的,說的就是莫青涼。
莫青涼不在,隻有楚天澈這麼一個於她而言是最親的人在,她沉默著站在原地,直至被他擁進懷裏。
“想哭就哭出來吧。”他輕歎一聲,溫熱手掌撫上她的頭頂,輕緩摩挲著,“你別這樣,我心疼。”
兄長從來都是最能依靠的人,小時候如此,長大了也依舊。
依靠到連親生母親在她的心裏,都比不上他的位置,依靠到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和他說,任何的痛苦也可以和他講,她不願展現在人前的種種軟弱,也可以在他的麵前,盡數傾瀉出來。
於是眼眶慢慢開始濕潤,她埋首在兄長的胸懷間,聲音終於哽咽。
“哥。”她輕聲喃喃,“為什麼,我總是被蒙在鼓裏呢?”
她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