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大軍便有條不紊的向入口挺進,一路泥濘不堪。帶刺的海草,遺留的各種水生物,應有盡有,路走起來很是不順當。但再大的困難也擋不住眾人求生的欲望,一路相互扶持的走了下去。
何俊見一切都進行的還算順利,隻是傷亡再所難免,時間雖然很緊張,但何俊不願意看到任何一個活著的兄弟被遺留下來。便又用意念傳言給拓拔東。
拓拔東麵有難色,卻也暗自佩服何俊。能在這個關節眼上還不遺棄傷殘兵士,在這個時代當中,確是罕見。也許,經此一役後,人們的心就會發生一些改變,不再隻是為了混一口飯吃的懶散雇傭軍了。
拓拔東與拓拔南下到了地脈中,另外兩兄弟在外麵指揮。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跳下來,傷員便也多了起來。人們有感到形勢的緊張,落地後便隻顧自己的向所指方向逃去,很少人會顧及身邊的傷員。
受輕傷的人還心存希望的向遠方慢慢走去。而重傷者眼中充滿了絕望。雖然他們沒有怨言,卻也無法不生出寒心之意。
拓拔東將目光看向一對正在激烈爭執的兄弟。
“哥,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我走不了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娘還等著你養呢?”
“三兒,哥背你走。哥發過誓言,絕不死在你後麵。”說話間扯起他的胳臂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啊!”一陣錐心的痛讓那叫三的男子本能的嚎了起來。
“哥,你放下我,這次我真的走不了,我的腰斷了。就是活著也是個廢人,你讓我留在這兒吧,求你了。你要讓娘無人送終嗎?”
“我不管,我不管,我現在隻要你與我一起走,那怕你死到路上,我也決不遺棄你,決不!”
“哥,你別爭了,以前我都聽你的,這次你就聽我一次吧。求你了,為了娘著想,她吃了一輩子苦,將我三兄弟拉扯長大成人,大哥已經去了,你難道忍心讓她孤苦伶仃的生活嗎?求你了哥,出去後退伍吧,陪娘走完最後的人生。這是我現在唯一的願望。”
三兒說罷,麵上帶著淒美的笑,看著號啕不停的哥哥,俏俏的拔出了匕首,用力的捅進了心髒。
不……
這位哥哥懷抱著弟弟,仰頭悲呼,傷心欲絕……
看在拓拔東眼中,不禁讓這位頭發花白的老帥司熱淚盈眶。再回頭看看那些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不顧對方的哀求,冷漠的離去,之間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兄弟之間的情感超越生死超越利益。如果能讓戰士之間的情感鐵如兄弟,那無疑將會成為一鐵打的隊伍。
想到了這裏,不禁再次想起了何俊,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不放棄任何一個人就是凝聚眾人的最好辦法。受傷將要被遺棄人情感最濃,理性最弱。如果在這個時候,讓他們感覺到溫暖,給他們再生的機會,會對他們的感情形成強大的衝擊,在這個時候,情感體驗形成的經驗會在其思想中形成牢不可破的觀念。而這種觀念,就是信念的基礎。
這要做也許會讓很大一部分理性人不讚同,但隻要是兵,總會上戰場,總有機會受傷,隻要這個規矩一直延續下去,總有一刻會感動他們。
當所有的人都本能的認可並願意犧牲自己去幫助別人時,這種強大的勢力就會形成一種力場,從而成為無物可破的意誌。而這種意誌正是鐵血之軍不可缺少的因素之一。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要,拓拔東便開腔說道:“諸位兄弟,我們絕不放棄任何一個活著的人,請向你身邊的傷員伸出關愛之手,也許,今天你所救的人,明日會成為救你的人!給別人一次機會,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拓拔東夾帶了巫力的聲音盡管很大,但混在這噪雜的環境之中,也顯得很蒼白,真正聽到的人很少,聽到後願意做的人更少。畢竟,這不是軍令。在生死存亡之際,人們的自私一覽無餘。
拓拔東輕歎一聲,他知道要改變這從古至真傳承下來的習慣自然很難,也沒指望能收到奇效;他隻所以這麼做,也僅僅是盡盡人事罷了。但聽在那些重傷之人的耳中,卻讓他們由衷的感動。
龍脈之中的情形清楚的反映在何俊腦海之中,如今五萬餘人已經下去一半,因各種情況而受傷的人不下兩千,其中一大半都是重傷員,大多是撞在岩石上所致。這些人都已經喪失了遠程跋涉的能力,但求生的欲望依然支撐著他們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