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展天遠遠地靜靜地注視著蕭薔，他自己不曾發現，近來他常常被蕭薔所吸引。有蕭薔出現的地方，他都會願意接近。有蕭薔笑聲的地方，他都會感覺溫暖。
詩詩，曾經是他最想守護的女子。可是，他對她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有好幾次，他注視著她的時候，符忠叫他，他都沒有聽見。他像個傻瓜樣完全不知所措。
幸好近日，朝廷上的事情分散著他的注意力。湯展天與湯和都發現，跟隨朱玩璋打天下的功臣們一個接一個因為大大小小的錯誤要麼被殺要麼被貶，總之下場都不很好。老臣中剩下來的也隻有父親湯和而已。
湯展天這幾日上朝從文武百官的眼中得到了各種信息：有人同情，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等著看好戲，總之，那眼神就是說，皇帝下一個要對付的功臣就是你湯和。
當湯展天將這種擔憂說於父親聽時，湯和不以為然地說：“我追隨聖上走南闖北幾十年，忠心耿耿，聖上不會對我不義的。”
湯展天說：“父親，近段時間出事的功臣，哪一個不是跟隨皇上多年的老臣子，其結果呢？”
湯和依舊固執：“那些老臣居功自傲，皇上也是沒有辦法才痛下殺手！”
湯展天十分清楚父親的脾氣，見勸說無效，隻得作罷。
這時，蕭薔扶著湯老夫人進屋，正聽到湯和父子的對話。
湯老夫人不懂得兒子懂得的那些，當她聽到一個個熟悉的人盡被皇帝殺盡趕絕之後，她本能地為老頭子擔心起來，她說：“老頭子，你得聽聽兒子的勸。”
湯和不耐煩地說：“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
曆史上不是說湯和為人謹小慎微，最終得以留下活口嗎？怎麼湯老頭這麼固執呢？他再這樣執迷不悟，可不會是件好事。雖然湯和有些嚴肅，但她為著湯家百號人命，勇敢地說：“父親，相信你也明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湯展天知道父親不喜歡女人不懂規矩，他打斷道：“喂，你不知道情況，別亂說。”
這個兒媳婦的一些故事，湯和斷斷續續地也聽湯夫人以及符忠說過些，今天聽她一開口，果然是個有見識的女子，他鐃有興致地說：“展天，讓她說下去。”
“父親，我懂得的不多。但我也知道這些道理。從人情上講，皇上也許並不願意他的這些老朋友離開他，可是他個人的情感與他的千秋偉業相比，或許就不那麼重要了。當前的皇長孫，天性善良，心慈手軟，皇上難免擔心曾經跟隨他的一幫老臣不會象忠心他一樣的忠心於下一任皇帝。皇帝疼愛他的孫子，為了他的孫子，為了他的大明王朝，他有什麼不能做？”
湯和平靜地說：“你怎麼知道這些？”
蕭薔能說她愛好曆史嗎？能告訴他，她在大學的選修的是曆史課程嗎？她隻能說：“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徐達、李善長、劉基、胡惟庸這些長輩就是證明。父親，難道你認為這些長輩都是心存異心之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