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當然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名,但是她被陳子豪那張嘴唇微翹的側臉給深深的迷住了,竟然一時愣在那裏,直到陳子豪已經消失在巷口,才慢慢回過神來。
王狗子蜷縮在馬路邊上一家銀行的階梯上,S市的秋天並不寒冷,但是他卻覺得刺骨,刺骨的不是天氣,而是人心。
他不敢去醫院,因為他怕當他一出現在醫院時,醫生就讓他把自己的母親領回去,母親患的是肺結核,非常嚴重幾乎不能斷藥。
本來他的收入是不錯的,在工地上當泥工,雖然苦了點,但是一個月好歹有四五千塊錢,擔負母親的醫藥費完全沒有問題,但是自從換了一個包工頭之後,已經連續四個月沒有發工錢給他了,他去要工錢卻被包工頭踢出了工隊,還派人將他一頓毒打。
現在已經身無分文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今晚才鋌而走險,走上打劫的這條路。
隻是遇到了陳子豪,不知道該說是自己運氣好還是倒黴?白白忙活兒了一晚上,卻一分錢也沒有撈到,但是想起剛剛陳子豪對他說的話,他卻已經生不出再去打劫的念頭了。
天色漸亮,遙遠的東方露出了一個魚肚,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增多,各個行色匆匆,開始一天的營役。
銀行的保安拉起卷閘門,看見躺在門口階梯上的王狗子,抬腿就是兩腳:“給勞資滾開,這不是你睡覺的地方!”
王狗子睜開惺忪的睡眼,頭發亂糟糟的,粘成一團一團,他漠然的爬了起來,毫無生氣的向醫院走去,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醫院真的要把母親趕出來,他就和母親一起去死,免得再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的受罪了。
路上的行人見著邋遢的王狗子,都像躲避瘟疫一樣的繞開他,隻是因為他此刻的模樣,真的已經與乞丐無異。
來到了醫院,王狗子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母親,她蒼老的麵容,花白的頭發,不由讓王狗子心頭一酸,走到護士台平靜的說道:“護士,我實在沒錢了,如果你們確實不能再收留我媽了,那就幫我媽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吧!”
啪……一疊厚厚的百元大鈔被護士甩到桌麵上,道:“你母親的醫藥費剛剛有人來幫你交了,還有這一萬塊錢也是那人托我轉交給你的!”
“啊?”王狗子原本麵如死灰的臉上突然一呆,一時沒有轉過彎來。有時候幸福來得太突然,對於王狗子這種從小吃慣了苦頭,招盡了白眼的人來說,實在不太容易接受。
“是……是誰幫我母親交了醫藥費?”
“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大概一米八幾的個子把,不肯留姓名,好啦,有人幫你交醫藥費還不開心?趕緊把這錢拿了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都發臭了!”護士說著一手捂著自己的鼻子,一手在自己麵前扇來扇去,一副嫌棄的模樣。
“哦哦……好的……謝謝你……”王狗子愣愣的拿起那一疊一萬塊錢,向母親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