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毛悄悄伸出手碰碰他,陳子豪看著他。老白毛向他伸出大姆指,陳子豪輕輕拍拍老白毛的手背,表示謝意。
老白毛把嘴伸到陳子豪耳邊,將聲音壓得極低極低,問道:小夥子,你沒什麼事兒吧?
陳子豪小聲回應:沒事兒,皮肉傷,胃裏有點兒出血,沒關係,我本來就有點胃潰瘍的毛病,謝謝你了,大叔。
老白毛點了點頭,道:小夥子,忍了吧,這些人心狠手辣,別跟他們頂,會吃虧的。”
陳子豪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大叔,很晚了,您睡吧。
不遠處的譚小飛翻了個身,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暗暗的注視著他們。
清晨,一縷陽光從鐵窗射進監房裏來,離地麵高約四五米的窗戶上,安裝著很密很密的鐵欄杆,陽光被鐵欄杆切割得支離破碎。
這時,牢頭兒譚小飛把枕頭擺在室內唯一的一小塊兒陽光裏,他橫著身子躺在那裏十分享受的沐浴著這難得的日光浴。
兩個年輕的小嘍囉在為他做捏拿按摩,譚小飛閉著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陳子豪冷眼看著他,心裏在納悶,這個家夥的心理狀態倒是很穩定,哪怕是在最糟糕的環境裏,他也能因陋就簡地創造出環境所能提供的最大享受。
在某種意義上,有了這樣的心理素質,坐牢也許就成了休養,而且過著這種頤指氣使的日子,還不用掏一分錢,監房裏的嫌犯全都是免費的傭人。
陳子豪很懷疑這種人在外麵是否享過福,鬧不好是進了監獄以後才享起福來。他仔細觀察這家夥,他的上身胸大肌和胳膊上的肌肉異常發達,但雙腿卻是顯得又細又瘦。
通常這種情況,是因為少年時幹過某種依賴上身動作的粗活兒造成的,從徒手格鬥的角度看,這人的下盤實在不堪一擊,以陳子豪的腿功,隻需輕輕一腳就能踢斷他的腿骨。
他的皮膚黝黑粗糙,手指的關節粗大變形,赤 裸的身體上傷痕累累,胸前紋著一個碩大的心形圖案,兩支帶羽的箭交叉著穿透那顆心,心形圖案的兩側還紋著兩個直徑五公分左右的字。
忠和孝 。
陳子豪看得差點笑了起來,成在監房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都能混上個牢頭,早就已經算的上是壞得流油兒了,還講什麼忠孝,這不是扯淡麼?
走廊裏傳來用鑰匙開鎖的聲音,譚小飛象兔子一樣竄了起來,迅速坐到牆角裏,把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看來他也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起碼再牛逼的牢頭,也隻是個牢頭,在獄警麵前也不敢隨便造次。
監房的鐵門被打開,一個看守員把腦袋伸進來問道:哪個是陳子豪?
“我是!”陳子豪答應著站起來。
看守遞進來一包東西,說道:這是你女朋友送來的東西,你清點好。
女朋友……
聽見這三個字,陳子豪心中狠狠的一痛,像是被尖刀紮中了心髒一般。
“小柔……”陳子豪從獄警手中接過那一包東西,他知道這當然不可能是辛小柔送來的,因為辛小柔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