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裝素裹的大地,白諾梨黑衣上披了一件厚重的紅色的大衣。她沒有騎著小白,也沒有用鳳罪塵前不久剛教會她的輕功。隻是這麼簡單的,獨自一人走在這小道上。
她這一生有兩個不為人知的能力,一個是讓人迅速的死亡,一個是可以通過觸摸知道其中的記憶,哪怕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譬如現在,她的手觸摸到冰湖的這一刻,在風雪之中難得的一股溫暖注入她的內心。她嘴角輕輕上揚,真是好啊,那個時候白落笑得那麼開心,就連這沒有生命的湖水也記得。
從第一次的初遇,北狼月懷抱她的溫暖。
再從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無數次的玩耍,那麼珍貴的記憶,白落怎麼會忘記,又怎麼能夠忘記!
“你在幹什麼傻事。”
白諾梨早就聽到來人的聲音,卻沒有回頭,麵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就當他不存在。邁著步子繼續向前走,北國的風雪不同於鳳國冬季的秀麗景象。它太過狂野,它太過遼闊,不懂得皇宮貴族的大家閨秀,不懂得江南地帶的小家碧玉。
身後的白衣少年滿色溫怒,上前抓住她的衣:“為什麼不回話?”
白諾梨輕笑,每個人都當她是傻子……她受不了冷風閉了閉眼,又睜開,鳳君臨已到了她的麵前。
少年關切地問道:“冷麼?”然後正準備解下身上的披風,誰知白諾梨看也不看他從他身邊劃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為什麼……”少年喃喃自語。手裏傻傻地拿著披風,白色的衣伴隨著雪花飛舞,迷離了他的眼。
“你是在為九弟的北寒珠怪我嗎?”
白諾梨繼續向前走,不為他的任何話所動。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說話!我討厭別人不對我說話!”
白諾梨在心中冷笑,你討厭別人不和你說話,那究竟和我有什麼關係?
突然,鳳君臨袖中的劍橫在紅衣少女的麵前,不讓她過去。
白諾梨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五殿下這是何意?”
“你究竟怎麼了?”
“抱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在怪我教唆父皇讓八弟把北寒珠放在九弟的心髒處!”
白諾梨點點頭,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認:“是,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生氣的人是我,怎麼跟我沒關係!”
“可是我並未對你做出什麼過人的舉動,比如現在一刀殺了你,我並未這麼做不是嗎?我隻是在走我自己的路,與你無關。生氣是我,可是這又怎麼了,這是我自己的事。”
少年沒了話,白諾梨繞過劍,繼續向前走,孰知一隻手抓住她的。
“能不能不要這樣?”
“鳳君臨,其實我在想……以前的我真的很蠢。”當然,她說的並非是她自己。
“什麼意思!”他豎起眉,冷聲問道。
白諾梨漂亮的紅眸盯著他,“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要自殺麼?因為我知道我這樣的人配不上你,你並不喜歡我,為了讓你有退婚的理由,我選擇這麼做。即便現在,我也不後悔,一點也不,因為我知道你這樣的人是從不做後悔事的。而且我也能夠猜到,我定是要被許配給你們兄弟中的一人的。鳳過痕、鳳斷天、鳳逝清、鳳罪塵,四人中一人……我這樣一個被釘上yd罪名的人,定然會被許配給鳳罪塵。”
她頓了頓,抽回自己的手:“我那時候覺得也很好,本來以為鳳罪塵娶了了不起的富家小姐會幫他一步登天,威脅到你,那不如就廢柴的我過去,還可以牽製他,還可以幫你查探……可是日子過久了,我倒也發現,原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好。”
“曾經,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母親和父親死的時候,在金鑾殿上,你當著眾臣的麵宣布,我會娶你,你從此之後不用再害怕,我鳳君臨會娶你……你永遠不知道你那時候的承諾對我究竟有多重要。本來想過和父親母親一死百了,可是卻是你的一句話給了我希望。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現在我不喜歡你了。”
鳳君臨渾身一怔,什麼叫做“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現在我不喜歡你了”
“我可以重新給你地位!”
“你看,你永遠都是這樣,連北惑雪都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可你卻不知道。縱然你將來成了九五之尊,我白諾梨保證,也絕不會看你一眼,絕不會。”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就是這麼簡單,不會再有。
少年像是明白了什麼,也不再追究,也不再僵直。看著風雪中淡笑離去的少女,他緩緩摸上自己的心髒,這裏比九弟當初的剖心之痛還要痛,真的,隻是你還會相信麼?不會了,真的再也不會回頭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