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不巧的,蘭兒的少家主居然也叫吳楠,這吳楠是本國——也就是大有國都城萬安的桐油商人吳元利獨子,半年前家道中落,吳元利東山再起無望,欠下大筆錢款。鬱氣攻心,一個月前撒手人寰,母親傷心過度,心力憔悴,大病不起也跟著去了,這一波曲折,家中積蓄已盡數散去,吳楠隻得賣了宅子才堪堪把債換上。孑然一身的他本事想給蘭兒去了奴籍讓她去金州尋親人,但她硬是不肯,留了下來。這之後,兩人搬到了吳家的舊宅,說是舊宅,也隻有三間房子,還是在都城的偏遠角落。說起來,這吳楠還真是像極了他的父親,這不五天前就急得病倒了,也多虧有蘭兒悉心照料著,還把她娘親留給她的鐲子給賣了抓藥。要說這蘭兒,還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自八歲就被吳家買來給吳楠的女奴,算是他的陪讀,但大多數時候是玩伴。這小丫頭乖巧聰明,很得吳氏喜歡,吳氏更是把她當女兒來養。那時吳楠也才十歲,兩人年齡相仿,也玩的到一起,吳楠從小就心好,對她更是照顧。吳楠經常教她讀書寫字,她也喜歡,沒事就和吳楠呆在書房,看他寫字讀書,至今已經六年,這時間久了耳濡目染地竟儼然成了一個“小才女”,寫的一手娟秀清麗的字,倒是讓吳楠也有些豔羨。
關於這個大有國,倒是一個強國,聽蘭兒的說法,吳楠覺得與他所知的唐有點像,它們同樣的強敵環飼,同樣的多次與異邦和親,又同樣的享受著萬國來朝,而最像的莫過於這女帝執政了。
這大有現在的皇帝是一位女性,巧不巧的又和吳楠同姓。
不會叫吳曌吧?這麼想著吳楠倒覺得有些好笑了。
說來奇怪,吳楠的認知裏古代的女性皇帝隻有武則天一個吧,而吳姓女帝怕是沒有。想來想去,他隻能把這些解釋不了的事情歸根為自己對曆史還不夠了解了,或許這是哪個他不知道的朝代。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蘭兒才說完,似是有些口渴,卻也不好去倒水喝,隻在這聽候吳楠吩咐。
“蘭兒幫我倒杯水來。”
“嗯。”蘭兒的聲音好聽的很,軟軟糯糯的。
“少爺,家中實在是沒錢了,白開水,您將就著喝點。”蘭兒把水端給吳楠,有些內疚。吳楠平時哪次少了這茶水,可也沒辦法,實在是沒有餘錢買這些了。
“沒事,你也給自己倒一杯,說了這麼久怪渴的,對了,蘭兒,家中還有多少錢。”
“還有……”
蘭兒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即使她不說,吳楠也猜到了:“怕是沒錢了吧。”
“蘭兒明日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掙錢活計!”
“不急,家裏還有糧麼,夠吃幾天的?”
“米還有一鬥,怕是撐不了幾天。”蘭兒說的是實話,自從吳楠生病,家裏僅剩的那點錢都用來抓藥了。
情況不太好,吳楠突然覺得自己真的穿越了反倒是虧了,至少他後世不用擔心吃喝問題,而眼下馬上要斷糧了。
然而現實的情況遠比蘭兒說的要遭。蘭兒口中的一鬥麵,吳楠看了,就在廚房不大的瓷甕裏,不比他後世的精麵,這麵要粗糙很多,顏色也不是很幹淨,時不時還有幾隻麵粉蟲爬到表麵上。不知道蘭兒口中的一鬥與他知道的一鬥是不是同一個標準,不過估摸著也差不多。那一鬥米也有個十來斤。
接著,吳楠在蘭兒的攙扶下,有在這個不大的廚房轉了一圈,別說備著的食材,就是柴米油鹽還有廚具都是不全的。
“明日我去找些活計。”雖然吳楠並沒有完全搞清楚所發生的事,不過眼下的問題還是要放在優先位置去解決。
“那可不行!”蘭兒幾乎是尖叫了起來,“您可是士人,誌在科舉,賺錢這種事……”
聽到這,吳楠有了興趣了,這大概是目前為止他聽到的最好的事。蘭兒說他是士人,那就是讀書人了,讀書人放在古代大多時候都是被優待的一個群體,就是不知他這個誌在科舉的讀書人有沒有取得什麼像樣成績,不過很快他就給自己潑了涼水——要真有什麼成績,現在怕是也不至於這麼落魄了。
但他不死心,還是問了:“那我有沒有取得什麼功名,對了,商人之子也能科舉麼。”
“這……”,蘭兒有些為難,“您壹試還沒考過……”
大概是想起吳楠說自己失憶的事,所以蘭兒把科舉之道細細地講給吳楠。從頭聽到尾,吳楠一顆心算是拔涼了。這個朝代的科舉製度與他所知的基本無異,不過是名字不一樣,分壹試貮試以及終試,又設有農科,工科,大大小小近十個科,其中進士科是一個大熱門,畢竟考中就做官了,農科雖然因為國家重農政策待遇不差,可但凡是讀書人都自認清高,看不起這些。至於工,待遇就差多了,更沒有那個士子想走這條路。然而,吳楠就是走農科這條路的人,而且至今最基本的壹試也沒過。至於商人之子能不能科考,答案是能的,隻不過在以後就職會有很多限製,而且不得繼承家裏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