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楠跟在老先生身後停了下來,就待他打算看老先生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卻在河對岸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隻見一位白衣少年靜立在岸邊,腰間依然懸掛著那把樸素卻鋒利的佩劍,在他身邊,一個穿著要華麗得多的同齡少年正對著一艘艘經過的畫舫指指點點,時不時哈哈大笑一聲,而白衣少年依舊一臉的冷峻,隻是偶然順著身旁少年所指的方向瞟一眼,然後便馬上收回目光。
吳楠一眼便認了出來,那少年正是武鴻詹。正當他猶豫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的時候,隻見武鴻詹突然朝他這邊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對,武鴻詹稍楞了一下,便朝吳楠所在的方向微微作揖,吳楠微笑著回禮,接著,他便看到武鴻詹上了隨手招來一艘小船,直直地朝吳楠駛了過來。
原本吳楠以為武鴻詹是來找他的,結果當他看到武鴻詹上岸後先是對著閆老先生恭恭敬敬地作揖,接著便邀老先生一同乘船夜遊,而期間隻是朝吳楠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吳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武鴻詹不是衝著他來的,想必在對岸那一揖也不是作給他的。
感情自己自作多情了。
“武家小子,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用顧忌我這個老頭子,”說著,閆老先生順手拍了拍武鴻詹的肩頭,又看向身後的吳楠,“你兩人脾性倒是有些相似,若是不出意外,你兩人終將會在廟堂之上為陛下效力,今後該多照應。還有,慎之,老夫說的話,你切多思量吧。”
說完,閆老先生便上了停泊在岸邊的一艘烏篷船,沿河而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眾多船舶中。
餘下的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終,還是武鴻詹開了口:“該如何稱呼閣下?”
“吳楠。”吳楠笑著答道。
“這名字,有些。。。溫婉。”
“哈哈,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但在這大有絕對是第一個。”
在後世,就有不少人單單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誤以為吳楠是個女孩子,他承認這給他造成了不少困擾,但是父母給取的名字自己能有什麼辦法呢?也許他的父母當初真的有把他當女孩養的打算吧。
聽到吳楠的話,武鴻詹突然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道:“聽這話你還去過大有之外的地方?”
“極北之地,極西之地。”吳楠當然不會告訴武鴻詹自己來自後世,隻是隨便扯了兩個地方,但這也是有根據的。所謂極北之地,指的就是北極了,極西之地嘛,吳楠去過的最西麵大概是地中海沿岸那一塊了,這是吳楠後世僅有的兩次出國旅行。
“你去過跋於?”說著,武鴻詹的眼神裏有了少許警惕的意思,“還是說你從跋於而來?”
“想什麼呢,我既沒去過跋於,也不是跋於過來的探子,再說,你見過我這麼白淨的探子麼?我說的極北之地,可是比跋於還要再靠北。”
“還要再靠北,跋於不就是極北之地了麼?”
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對世界還沒有一個深刻的認知啊,吳楠想著,便要好好給眼前這個求知欲有些旺盛的少年科普一下。
於是,吳楠在武鴻詹將信將疑的眼神下將這極北與極西之地的風土人情添油加醋地滔滔不絕地講了近半個時辰。
“明知道這都不是真的,怎麼看你卻像是真的去過一樣?”吳楠所講的雖然對武鴻詹來說很新奇,很有吸引力,但他依然固執地認為極北之地便是跋於,極西之地,聽說朝中曾派人西去,途中發現了不少異邦,之後便被一望無邊的大海攔了下來,那裏大概就是極西之地。
“因為就是真的。”吳楠的語氣很肯定,武鴻詹一時間竟有了相信他的衝動。
其實,吳楠自己都不知道,他所說的這些,在大有所處的世界雖然存在,但是位置上卻有偏差,與他後世所在的世界相差甚遠。
“哼,我不信。”武鴻詹不以為然。
見武鴻詹不信,吳楠也不想解釋,所謂眼見為實,恐怕等著武鴻詹自己親眼見到就該信了,於是就輕描淡寫的說道:“等你日後有機會去看看就會信了。”
“好,日後有機會我倒要去看看你口中說的這兩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樣。”
吳楠笑笑沒說話,看武鴻詹這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說不定還真會去,去吧去吧,說不定這家夥會因為這麼一句話就成為張騫那般的人呢,或者是哥倫布這樣的航海家也說不定。當然,吳楠不知道的是,武鴻詹可沒有立誌要成為什麼航海家旅行家,像他父親那樣策馬北上,帶領大軍與跋於決一死戰才是他想要到。
唉,眼看著北征之日就快到了,自己那倔脾氣的父親怎麼也不同意自己隨軍北上,想到這,武鴻詹不禁歎了口氣。
在一旁的吳楠倒是把武鴻詹這點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笑嗬嗬地湊到他身旁問:“怎麼,看上哪家勾欄的姑娘了,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
武鴻詹撇過頭看了吳楠一眼,有些鄙夷地說道:“昨夜看你吟起詩來甚是豪邁,想來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