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園的梅樹種的比較散亂,遠沒有南園的集中,唯有東北一角有處比較密的林子,春季之時,梅樹開花,遠遠望去一片粉色,走進便能嗅到沁人的花香,到了夏季,綠油油一片,倒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唯一的不足嘛,就是蚊蟲太多。
林子中心的地方,辟了一處空地出來,由幾個商人出資在此處建了一座三層的木樓,樣式是當下最為常見的一種,整體呈方形,房頂用的是普通的青瓦。此樓原本喚作“梅樓”,後來覺得不好,便找來一位明德學堂的先生給換個名字,先生大筆一揮,寫下三個大字--“遠行樓”。想來,大概是為了紀念前朝的那位大書法家吧。
說起來,這小樓才是詩會真正意義上的舉辦地。小樓一二層設有書案墨寶,此刻已是聚滿了人,外麵的人還想往裏麵擠,沒辦法,誰讓這第三層裏坐著幾位萬安士人圈子裏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呢。
吳楠三人跟著人群進了樓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而就在此時,有人卻突然拿扇子拍了拍他的後背。
回頭一看,便見一俊朗男子站在他身前。
虞美人早就看到了吳楠,見他背對著自己做下,當下心生戲弄之意,虞美人將折扇在吳楠肩上輕輕一拍,隻見吳楠隨即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虞美人,一臉迷惑的神情,問:“有事?”
虞美人忍住笑,正色道:“吳兄,多日不見,就不認得虞某人了?”
“虞某人?怎麼有人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吳楠心裏腹誹,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遂又問道:“你我在哪見過?我並不認識你啊?”
“虞子臣,與你同在明德學堂的虞子臣,咱們還是同班呢,一個月,你我還在雲夢澤遇見過,怎麼,忘了?你醉倒時還是在我那住下的。”
雲夢澤?姓虞?我還在他那住過?細想著,吳楠突然意識到什麼,盯著麵前這個俊俏男子看了好一會,果然,眉宇間幾分女子的嫵媚還是被他看在了眼裏。
“原來是虞兄,一月不見都認不出來了,莫怪。”吳楠終於認出來,眼前的人正是女扮男裝的虞美人。
兩人相視一笑,遂將身邊的人相互介紹一番,吳蘇在聽到吳楠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禁朝吳楠多看了幾眼。她平日雖足不出戶,但對外麵的事還是有所了解,尤其是一月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五大才子,她也曾托人將吳楠所作的詩謄抄下來拿回來細細品讀,雖然是佳作,但卻並不合她胃口,太過豪邁,其中多有描寫征戰殺伐,這向來是她所不喜的。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有如此文采,這是讓她不得不佩服的。
虞美人和吳蘇與吳楠三人坐在了一起,當下便閑談起來。
虞美人怕吳楠初來詩會有些事不明白,便借著機會與他細細講了一番。從她口中,吳楠對著詩會有了個具體的了解。這梅園詩會起初由明德學堂牽頭,那時明德學堂有閆良先生坐鎮,出了不少人才,每年詩會上的前三甲幾乎被包攬。後來閆良先生隱居,學堂式微。由富商簡氏出資修建的簡氏書院,其學生陸羽,同時也是閆良先生學生,因一首詠梅的詩而被人所知,第二年受邀參加詩會便奪了一甲。簡氏書院花大價錢請來名師,此後更是人才輩出,每年詩會上都要壓明德學堂一頭。自此學院一時之間名聲大噪,已有蓋過明德學堂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