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楠出了雲夢澤,此時街上漸漸有了行人,陵水河旁,岸邊楊柳依依,柳枝垂到水裏,輕輕搖擺著,此時,各式各樣的畫舫已經靠了岸,偶爾還有零星幾艘在河中緩緩前行。清晨的陽光並不像中午時那麼毒辣,照在身上倒也舒服,吳楠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被河對麵吹來了微風拂麵,頓時清醒了不少。
沿著陵水河散步,大有的空氣本就幹淨,早晨更是清新,吳楠做了個深呼吸,身心倍感舒暢,他將腳邊的石子踢進河裏,激起陣陣漣漪,見狀,不禁有些玩心大起,索性走到河邊,撿起幾塊大小合適的石子打起了水漂。這樣的遊戲他小時候沒少玩,畢竟那時鄉下也沒有太多的娛樂,電視電腦這類東西想都不要想,見都沒見過,不過,也正因如此,那是的小孩要純淨可愛得多,每日,除了上學之外便是和同村的孩子嬉戲打鬧了,諸如下河抓魚抓蝦,上樹掏鳥窩,又或者幫大人下地做農活,順便割些青麥烤著吃,結果一個個嘴上一圈灰,這樣的生活既不單調,也不無趣。如今,眼下的狀態,倒是和兒時有些相似,日子說不上單調,但卻比後世要純淨的多,若說有什麼區別,最大的區別莫過於吳楠的心境了,此時的他早已不像孩童時期那麼天真爛漫,成人的思考方式讓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兒時那般心思純淨了,利益才是他最需要考慮的,這是一切的基礎,也是他在這裏生存最需要放在首位的東西。
放眼看去,河麵上還有淡淡的霧氣,被風一吹便散去不少,不遠處,一艘分外熟悉的畫舫正順流而下,隻不過速度有些慢,船夫也不去撐船,而是靠著一旁的木柱,不停地打著哈欠,看樣子一夜未眠。
吳楠一眼便認出那是秀娘的畫舫,便不禁想武鴻詹會不會在上麵,看那小子對秀娘多少有些意思,況且也算是個紈絝,在秀娘那過個夜什麼的也不算什麼吧。
正想著,吳楠卻突然感覺背後傳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本來他離河水就隻有一步之遙,隻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被這股力推入了河中。河水很深,具體多深吳楠不清楚,反正河水已經沒過了他的頭,無論他怎麼拚命伸直腳也碰不到河底。雖然是夏天,河水卻並不溫暖,略有些冰冷的河水嗆進他的喉嚨和鼻子裏,難受的很。事發突然,慌亂中,他差點忘了自己是會遊泳的,待他調整姿勢,擺動四肢浮出水麵後,連忙向岸邊看去,行人並不多的街道上兩個健壯的身影分外明顯,吳楠隻能看到他們的背影,從穿著來看,粗布麻衣,大概是農人或者奴仆一類的角色,這兩人走得有些急促,多少有些緊張,隻見他們兩人在不遠處一輛馬車處停下,接著便回頭向吳楠這邊看來,當看到吳楠像個沒事人似的在河上浮著時,兩人皆是一臉震驚,吳楠見他們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其中一人指指吳楠,接著對另一人說了些什麼,之後兩人便匆匆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吳楠落水的地方本就是在一個低窪處,再加上街上人本來就少,所以,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
待馬車在街角消失,吳楠才收回目光,此時,他的思緒有些混亂,今天這事還是頭一遭,他想,自己大概是和什麼人留下過節了,以至於人家都想要自己命了,可惜的是,對方顯然是沒料到自己多少是有些水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