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死氣沉沉的地方,心裏難免緊張,我為了給自己打氣,嘴裏的驅鬼咒自然少不了。
“等等,宋老頭怎麼沒跟來?”梅子回首翹望。
我沒好氣的說,“你給人家帶了酒,現在他正和美女在喝酒呢,我說,你不會找個老頭搬運屍體吧?那可是近二百斤的冰塊!”
梅子拿眼瞪我,估計因為我說葉星是冰塊;不過我也毫不示弱,擼起袖子回瞪回去,“怎麼樣,不服氣?”
“我去喊宋老頭。”梅子最終還是妥協下來,轉身要走。
“哎哎,還是我去吧,你先跟葉星說兩句,一會讓他別那麼重……”我拉住梅子衣角,搶先一步走在她前麵。
想把我自己丟在這屍體中間,門都沒有!
為了防止梅子反悔,我疾步前行,拐了兩彎看到了宋老愧的值班室;透過窗戶看到裏麵人正在喝酒。
“……這事包在我宋老頭身上。”
我挨近值班室的時候,正好聽到宋老頭在打包票,他對麵坐著那個紅衣女人,那把油紙傘合住了放在她腳邊;隻是仍然看不到那女人的臉,長發披肩,擋住了前麵的麵孔。
“多謝老哥哥幫忙。”那紅衣女人向前傾斜身體作揖道謝。
“那個……”我本不想打斷他們,但是我要是晚了一步,估計梅子這邊就會出大問題,隻好不好意思的敲敲門。
“姑娘,你怎麼回來了?”宋老頭詫異的問我。
開門的瞬間,空氣中還夾雜著酒精的味道撲麵而來,我不得不嫌棄的皺皺眉頭。
“那個……宋伯伯,我們需要你幫我們……”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當初梅子是怎麼跟宋老愧說的,是幫忙還是梅子付錢的租用關係。
“哦。”宋老頭一拍腦門,“把這事給忘了。”
我鬆了口氣,幸虧是他想起來了。
“等我宋老頭準備下。”宋老頭說著便拉開床下一個大箱子。
我本以為裏麵是抬屍體的工具,誰知道他打開的箱子裏麵,裝有一雙草鞋、青布長衫、黑色腰帶、一頂青布帽和一個腰包;那宋老頭一一穿戴完畢,猶如換了一個人般,整個人顯得陰氣森森。
隻見他拿出腰包,掏出一打符咒;他挑選出幾幅又像字又像畫的東西放在桌上;回身在床頭枕頭下,拿出一把木劍和銅鑼。
“青衣趕屍匠?”坐在旁邊的旗袍女人悄悄說了一句話。
趕屍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人,之前還是在電視裏見過這種日出而作,日沒而息的職業;現在一看,果然大開眼界。
“這湘南西部的趕屍匠,怎麼來到北方謀生了?”旗袍女人突然笑了,笑的很灑脫,“莫非是來找徒弟?”
宋老頭也不避諱,嘿嘿笑了兩聲便道,“湘西民間,自古就有趕屍這一行業,學這行業的,必須具備有兩個條件:一膽子大,二是身體好。而且,必須拜師。我們趕屍匠從不亂收徒弟。”
“那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嗎?比方說陰性強還是陽性強……”我也不懂這些,但是出於好奇,還是開口問道。
“要說這要求,當然有個十分特殊的條件,那就是相貌要長得醜一點。”宋老頭說完,搖晃了兩下銅鑼,發出哐哐的聲音,“還要經過考驗,先讓徒弟望著當空的太陽,然後旋轉,接著突然停下,要他分辨東西南北,倘若分不出,則不能錄用。”
“這是為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他此時還不分東西南北,那他在夜晚趕屍更是分不出方向,怎麼能趕屍?”宋老頭此時已經準備完畢,整個人煥然一新。
“分清方向是其一,還要有體力,因為你要在屍體爬不上去的高坡,把他們背上去。”宋老頭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抿嘴而笑,“最後一項考試,就是這片銅樹葉。”說著還在腰間拿出一片發著黃光的樹葉來。
“這是標誌?就像摸金校尉的摸金符嗎?”我自認為見多識廣,開口答道。
“非也,這銅樹葉放在深山的墳山上,黑夜裏讓徒弟一個人去取回來,練習他的膽量。”宋老頭歎了口氣,“如果這三項都考過了,我就要教給他36項看家本領。”
我向後退了兩步,給宋老頭讓了位置,可是當他出來的時候,手裏竟然還拿著一塊黑布,疊在一起,看樣子展開的話,不會太小,我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本來看了不懂,我開口就要問;隻是這宋老頭不給我開口的機會,邁過房門,便腳底抹油一般,滋溜向冰棺走去,獨留下一陣小旋風刮過我臉頰,帶動了一片頭發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