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眼底的寒意太過強烈的緣故，葉長老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抬起隱在帽子裏的臉，我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盡管先前他也注意過我的方位，但畢竟隻掃了一眼，並沒有認真看，而現在看起來，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房間內燈火明明暗暗，他在抬起臉的那一瞬間，陰惻惻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冰涼，帶著讓人惡心的粘稠感。
我呼吸一滯，生怕他發現我的位置。
葉長老抬腳就向著我和羅東隱藏的方向走過來，我緊緊抓住羅東的手不放，羅東微微用力捏了捏我的手心，像是在安慰我。
我抬眼看向他，羅東以眼神向我示意，我頓時意會過來，和他躡手躡腳地轉移陣地，躲到別的地方。
先前躲藏的時候還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現在換了位置再看過去，一塊一塊大小不同的東西堆放在地上。
那分明就是人體的殘骸！四肢紛亂地散落在地上，反胃的感覺完全無法壓製住。
葉長老站在殘骸麵前停留沒有多久，眼神依舊陰冷，唇角卻是詭異地彎起了一個弧度，而後抬腳向著裏房走去。
我和羅東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眼下如果離開，肯定會引起動靜，到時候被對方發現了就肯定得不償失，更何況也不知道這什麼葉長老的，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麼藥，幹脆進去看看再說。
濃重的血腥味從房間內傳來，整個房間內血蒙蒙的一片，像是籠罩在紅色的薄霧中，我伸手揉揉眼睛，還是這個樣子。
模模糊糊，血紅一片，看不真切。
我和羅東謹慎的對視了一眼，繼續往裏麵走去，先前帶著我們過來的小鬼又不見了。
目光被房間正中央的東西吸引，我抬眸看過去，桌案上麵東西擺放整齊，竟像是要開壇做法。
我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間四個角落堆放的都是屍體的緣故，我反射性的就看向房間的四個角落。
血蒙蒙的房間內，四個角落金光閃閃，看不真切。我眯起眼睛，金光之下的東西輪廓分明，栩栩如生。
是雕像。
“怎麼會有人在這種地方擺放雕像？”我扭頭輕聲問道。
羅東若有所思，眼神落在雕像身上，“應該是陣法，在房間正四角放置雕像，雕像有金光，應當是陣法的填充物，就是不知道陣法是用什麼東西做成。”
“填充物？一般的陣法填充物都有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也不是第一次聽說陣法這種東西了，外婆以前有說過，但是那時候我還就是個普通人，絲毫不覺得以後我會遇到陣法有關的東西，當時隻顧著玩，也都沒有好好聽過。
羅東皺著眉，繼續給我解釋道，“道家陣法的填充物大多用開過光的靈器，或者靈氣充裕之物，但是也有鬼會做陣法，那樣的填充物基本邪性的比較多，牲畜人血各種都有，主要就是為了釋放更多的煞氣，讓陣法的威力更加強大。”
話說得我心裏冷颼颼的，難道我們誤打誤撞已經闖進了一個鬼陣？
作為道家弟子，羅東知道的東西覺得比我多得多，我反射性地問道，“那你能看出這是個什麼陣嗎？”
羅東又扭頭看了看四周，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他微微笑著，“這是個招魂陣。”
印象中外婆也用過招魂陣，中間案桌，正四角放置純靈之物，而後朱砂繞案桌撒上一圈，施法之人站在朱砂內，手持桃木劍，灑出黃符之後刺穿，再搖響引魂鈴，就能把魂魄招來。
不過一般招魂陣都是用在跑魂的時候，如果夜喊魂魄沒有用的話，才會用招魂陣。
事實上一旦需要使用招魂陣了，那多半這人也差不多了，因為招魂陣能招回來的，泰半都成了鬼魂，隻有鬼魂才會對這一類特別敏感。
我盯著房間正中央的案桌不由得跑神，房間內血蒙蒙的場景已經習慣過來，鼻子像是接受了濃重的血腥味。
潛意識裏有什麼東西在告訴我，這不是簡單的招魂陣。
“嘻嘻……這裏的氣味好好聞……”小鬼尖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連忙看過去，房間裏的葉長老已經不見，碩大的腦袋，瘦小的身軀，黑色的小鬼飄飄悠悠地來到我的麵前，“嘻嘻，這裏好玩嗎……”
我皺著眉看向小鬼，這一路過來它甚至沒攻擊過我和羅東，反而像是故意領路似的，把我們領到這裏，還帶著我們看了一場令人作嘔的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