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麵,我說不上是好是壞。
從心理講我並不恨他,他幫我良多,我即使再有理由也沒有辦法抹去他曾經為我拚命的事實。
從黃泉到幽冥,他一直護著我。
可是他的師父要殺我,而他並不願意違背他師父。
他找到了我的魄,並且一直藏著,就是希望能用我的一魄來換我這條命,結果反而讓青雲有機會把我恢複成三魂六魄好直接修補無憂穀。
我能不能簡單的把他理解成為好心辦壞事?
可惜我並不能這麼安慰自己,這樣太對不起我之前受到的苦難和其餘鎮魂石麵臨的命運。
所以我隻能硬著心腸說:“你在這裏做什麼?”
羅東並沒有介意我的態度,他恢複到剛見麵的時候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發現他比傅冷要難懂的多。
傅冷總是冷著一張臉,拒人於千裏之外,可是高興不高興都是直接擺在臉上的,我輕易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羅東卻總是笑眯眯的,一副不正經的浪蕩公子模樣,實際上什麼也不說,我也看不出來,就像一本包裝精美的書,我卻總是打不開封麵。
所以有時候我有點怕他。
即使在無憂穀最美好的時候,我也總是喜歡和步月而不是羅東在一起。
現在他就站在我麵前,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看他的樣子,好像之前的所有都不存在一樣。
“你是打算把我交給青雲還是放我走?”我故意刺激他。
他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我幹嘛要把你交給師父?你反正也走不了,師父準備也需要時間,就讓你先轉轉,更談不上放了你,我都沒打算抓你。”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是他的語氣就像我們是兩個陌生人一樣。
他知道我很討厭他的這種態度,可是還是這麼對待我。
我心裏一股氣發不出來,跺跺腳轉身就要走。
“你不怕餓鬼啦。”羅東在我身後叫。
我停下腳步,他說的是事實,我確實沒法穿過林子回到小屋,不知道傅冷會不會來接我,他長常常能在我希望的時候出現,這次千萬也別例外。
可惜例外時有發生。
“即使是鬼王,對於無憂穀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你放心吧,他隻是能力被削弱而已,畢竟鬼怪也是道教鎮壓的對象麼。”他這麼說,我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看我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羅東走上前,拉住我的手說:“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吧。”
我想要甩開她的手,可是他握得很緊,我一下子沒法掙脫,隻能任由他拉著。
在黑暗的森林裏,我們就這樣一步步往前走,我不說話,羅東也不張口,兩個人之間彌漫的尷尬氣氛馬上就要實體化了。
不過說不定尷尬的隻有我呢,因為這個厚臉皮的家夥隻會覺得這件事是理所當然。
我也懶得對他喊叫或者什麼,從某個角度來講,他做的也是正確的事情,如果幫了我們反而算是叛徒。
畢竟降妖除魔之類的事情,自古就是天經地義的。
雖然我完全不這麼覺得。
羅東的手心很幹燥,骨節分明,典型的修仙人的掌形,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真的成仙,成了仙之後大約就可以不用管地麵上這堆破事了,可以到處遊山玩水,聽上去也不錯。
我上一次見到他臉色大變還是在幽冥餓鬼道,他慘白的臉看著我和他師父對立,我現在沒法確定他到底是在假裝還是真的為我好。
說到底我也並不用介意這件事不是嗎。
他還沒有把步月的鮫人淚還給我,我變成水鬼也有他的原因在裏麵。
我身上的鱗片有點硬,估計柳叔的法術已經有些失效了,我有些苦惱的摸摸手上的鱗片。
羅東沒有回頭,但是他肯定知道我在後麵的小動作,因為他腳步更加急了一些,他抓著我的手把我向前拉,幾乎是在拖著我走。
我正在好奇他會帶我去哪裏,我就聽到流水聲。
居然又帶我來到這裏。
我看著一池的清水發呆。
步月就趴在岸上,也沒有唱歌,我一下子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倒是沒有出聲,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和羅東兩人的互動,咧著嘴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我很生氣的想要掙脫羅東,這下子很容易就甩開他的手。
“你需要到水裏去,不然情況更糟。”羅東對我說,看那架勢我要是不答應他就推我下去。
我走了幾步,遠離有他一點,很不高興的說:“這是誰害的呢。”
他也沒有說話,隻是很具有威脅性的做了一個手勢,我立刻乖乖跳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