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隻存在於我的感官中(1 / 3)

我時常這樣想,世間的許多生物在為自己築巢的時候,大概都會體會到一種快感吧。如果其間沒有快感,螞蟻們何以會不辭辛苦地爬行在黑暗中,用日複一日的勞作壘築起百竅千孔的蟻穴。燕子們往返穿梭地銜泥應該是無比愉悅的,它們在風中輕捷地抖動著翅翼,它們在梁上得意地翻翹著尾巴,它們的快樂都流溢在嘰嘰喳喳的歡唱聲裏。野蜂的忙碌野蜂的執著野蜂的歡樂都築進了蜂巢裏,它們的蜂巢象挑起的燈籠一樣高高地掛在樹上,熱熱鬧鬧,喜氣洋洋。

如果沒有巢,它們將難以生存。因此,那築巢的快感也是一種生存的本能。

我築著我的新巢,雖然流著汗,雖然覺得累,然而內心卻湧滿了欣悅。臨街的這幾間汽車修理房足夠長足夠寬,用隔板隔一下,就有了一個做巢的空間。擺張床擺張桌子擺把椅子,有臉盆有茶缸有飯碗還有電爐子,足矣,足矣。

其實人生在世,所需並不太多。

我讓幹完活的工友們都回去了,我的身邊包裹著厚厚的寧靜。夜色已然降臨,我沒有開燈,整個門麵房和這小巢都籠罩在稀薄的黑暗之中。我把自己仰麵朝天地擺放在床上,享受著勞作之後的舒適和放鬆。我的眼睛望著的那塊屋頂是透明的,當初裝修門麵房的時候,我讓人把它們做成了玻璃天窗,這樣會有更好的采光效果,以便於在此檢修汽車。此刻,這天窗望上去猶如深邃的通道,連接著那片高遠的夜空。夜空的縹邈讓人想起無始無終的宇宙,想起浮遊在宇宙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星球之上的比微粒還要緲小還要短暫的生命

我閉上眼睛,讓視覺消失,讓視覺引起的想象消失。於是,嗅覺就凸顯了起來,變得格外敏銳,格外細膩。率先占據我的嗅覺的是蘑菇燉雞湯,高壓鍋滋滋地冒著汽,那湯在電爐上慢慢地煨著,它開始出味兒了。那些薑。蔥,花椒、八角、桂皮,將辛、辣,麻、苦發散出來,與雞味兒蘑菇味兒彙融成一體,於是就有了一種別樣的濃香。

這是濃冽的誘惑,貪饞的欲望被撩撥起來,讓人難以自抑。

桑樂就是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這個誘人的鮮嫩的生命,這個美麗的不可抵禦的異性。白色的吊帶裙象薄明的雲母片,掩映著她那妙不可言的胴體。我的雙手分別放置在她圓潤光滑的肩頭上,兩個食指和中指因為生出了夾拉那細吊帶的念頭而不安地騷動著。

“樂,你來了。”我喃喃著。

‘是的,我的大朋友,我來跟你一起過家家。”

僅僅是她的這一句話,就把我們兩個入都引入了似幻似夢的境遇裏。“過家家”,這遙不可憶的童年的遊戲。你是爸爸我是媽媽,小盤子小碗小鍋還有小菜板,煮飯吧,炒菜吧,還有小布娃娃,我們的孩子它在哪兒?

“你愛吃攤餅嗎?我來做。”

她輕盈地飄動著,去找平底鍋。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腳踝上。它們有著如此細巧的構造,如此圓柔的線條,那水晶涼鞋宛如造型獨特的托盤,可可地將它們盛裝著,愈發讓人覺得它們秀色可餐。

“我愛吃你的腳踝。”我說。

她將雙腳交替著彈了彈,猶如敏捷的小鹿蹬踏著草皮,機靈的小馬彈踢著山石。唔,這小蹄子!

我這兒沒有平底鍋,她就用小奶鍋湊合。一個雞蛋一點兒麵糊,攪勻了,澆攤在塗了油的奶鍋底。-張張軟軟的小圓餅晶瑩可愛,與其說它們是食物,不如說它們更象是過家家的玩具。

一時間玩興大發,我象兒時一樣嚷叫著。“我餓了,我餓了一一”

“哦哦,別哭了,別鬧了,媽媽來喂你。”她象一個小母親,端起湯碗來喂我。咬一口餅,喝一口雞湯。湯真鮮,真香,順著嘴角流在了下巴上。她拿起餐巾紙,細心地為我揩著。

我忽然笑起來。

“笑什麼?”

“我笑這雞,這蘑菇。”

“雞和蘑菇,有什麼一一”

“拿破侖就是吃了蘑菇燉雞,才使女人為他生了唯一的兒子。”

“嘻嘻,瞎說的吧?”

“不不不,這是有史書記載的事兒。不過呢,那雞是火雞,配料呢是鬆露。”

“鬆露?”

“對,鬆露其實就是一種生著斑點,形狀看上去怪怪的蘑菇,它被歐洲人當做春藥。古希臘人認為鬆露是天上的雷打在森林裏才生出來的,鬆露有著倒轉的雷的形狀,他們認為轟隆隆震晌的雷是雄性的,它含有雄性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