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兒,你就幫舅舅這一個忙吧,我實在是受不了那個腐儒了。”卻是曹休正愁眉苦臉的對著夏侯玄道。
夏侯玄卻道:“舅舅,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隻是那老先生被你得罪透了,脾氣又倔,到如今,見了我等虎豹騎人馬便大呼“狗賊”,不由分說,便手擲書卷而來。我也不敢去啊。”
曹休苦笑道:“這可是殿下交代下的任務,說是關係重大,隻是我至今沒有想明白,這些個腐朽老生,戰場上廝殺不得,朝堂上謀劃不得,到底有何用處?”
夏侯玄卻道:“舅舅,這你就錯了,此等老生,雖然有些許可惡,倒也倔的可愛,魏王殿下向來推崇儒生,此次殿下欲在譙縣宴請父老、犒勞將士,殿下宴請的人,出除了譙縣大族外,就是這些儒生、以及山林隱士了。此三者,士子皆出於大族,隱士又為世子中極端避世者,三者因而是為一體,且又遍布天下,殿下若是把他們安撫好了,辦任何事情,便無大礙。”
夏侯玄頓了頓,又道:“若是他們出了點亂子,許多原本簡單的事情就會變得很複雜。要知道,這個老先生可是沛國文人之首,其門生遍布天下,也算一大儒。”
曹休道:“那你還不把這件事辦好了。”夏侯玄苦笑道:“舅舅你都怕了,我焉能不怕他。”
曹休訕訕一笑,眼神中竟閃過一絲狡黠,突地臉色劇變,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呈嚴肅狀,道:“玄兒,你夜宿女眷之事,伯仁風流,子丹太過溺愛你,且又看你年少,要個人照顧,都不曾做聲;這次,你若是不幫我把這件事辦好了,舅舅我可是要秉公執法了。”
夏侯玄啞然失笑,道:“舅舅,你也太無恥了吧。”
曹休哈哈大笑,並不回答,奔也似走了。夏侯玄呆在原地愣了半響,無奈歎氣,渡步至自己軍營,召集來張牛兒、伍定,沉重道:“等會兒,你們隨我前去辦一件天大的差事。”
張牛兒興奮道:“小小將軍,是不是又有仗可打了?”夏侯玄苦笑道:“不是,此次,我們乃是要去譙縣城外請一位老先生來赴宴。”
張牛兒聽了,興趣全無,不屑一哼,道:“一腐儒而已,著幾個小兵去即可,若是不來,一根繩子便捆了來。”
夏侯玄一笑,道:“前些日子,舅舅自去了那地方,親自請他出來,卻不料那老先生竟手擲書卷將舅舅打出,而舅舅為殿下大事計,隻能吞聲,因而將此任務交給我。”
張牛兒呆了半響,咽了口唾沫,緩緩道:“以宿衛將軍之威,尚不能伏之,牛兒不去。”
………
三人緩緩行於官道上,夏侯玄一麵打量著景色,十月之時,豫州已飄過瑞雪,剛融不久,空氣微寒,萬物清新,倒也令人心曠神怡;一麵對著後麵垂頭喪氣的張牛兒,麵無表情的伍定說著老先生的情況。
“此老先生姓王名興,表字舒人。本是譙縣本地大族王家公子,後黃巾賊起,王家敗落,他便於譙縣城中開館收徒,傳以儒名之道,門生遍布天下;老年時,才回到家鄉頤養。”
卻見張牛兒仍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神色中還是不是閃現凶狠,夏侯玄有所擔憂,道:“牛兒,到時候,你可不許擅自無禮,任是他以石頭捶我,你也隻能護在我身前,而不能對他怎麼樣。聽到沒有!”
張牛兒鬱悶的哼了一聲,算做應答。
三人領著十幾侍衛,策馬加鞭,定著寒峭勁風而行,不一會兒,便也到了。
村子規模很大,看得出先前王氏為大姓,興旺於此。又時不時見到瓦礫,定是遭了戰火,到現在仍是沒有回複元氣。
一行人進村,人叫馬嘶,引得玩耍孩童紛紛躲避,行人側目。
夏侯玄心道不妙,正欲約束部下馬速,且勿得奔馬。
突地,隻聽得一聲暴喝,然後便是一石塊急速飛來,直指夏侯玄。
張牛兒反應極快,一提馬頭,便擋在夏侯玄身前,那塊飛來之石便砸在了他之右臂上,好在他皮糙肉厚,倒也無事。
幾人望過去,卻見村頭一老者,滿頭白發,正怒目蹬著自己。張牛兒萬丈火起,正欲破口大罵,伍定在旁提醒道:“牛兒,記住小將軍交代。”
張張牛兒這才記起夏侯玄不許無禮之言,隻得壓下怒火,卻見夏侯玄已下了馬,直往那老者而去。二人及侍衛忙下了馬,隨之身後。
夏侯玄至老者麵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王老先生,小子有禮了。”
老者橫眉,將頭抬仰三分,冷哼一聲,不做應答。夏侯玄訕訕一笑,道:“剛才是小子之錯,部下奔馬,驚了玩耍小孩,好在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