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了約莫有半刻有餘,已經脫離山峰,道路越來越開闊,前方便是金古牙、吳俊率領的後曲,外曲。夏侯玄倒不擔心,因為道路開闊,隻要金古牙部固守的話,蜀兵慌不擇路下,定不會去尋這隻刺蝟的麻煩。
當蜀兵潰兵至街亭八裏處,終於四麵開闊,八路可通,潰兵四散開來,除去小打小鬧的不算,便有六支左右的主要兵馬分了不同的方向散開。
夏侯玄瞄準一支蜀軍,緊咬著不放,心中卻暗暗叫好,因為前方不遠處,便是金古牙處部,夏侯玄貪婪心起,欲將此支蜀軍圍而聚殲之。
不多時,夏侯玄立即感受到前方奔逃的蜀軍速度大慢,而按照距離來講,蜀兵前部應該與金古牙部接觸了。
夏侯玄大喜,回頭道:“張易道,你且帶領五十人馬,從沿路繞過去,告訴金古牙,令他全力截擊敵軍。”
張牛兒轟然應諾。這差事非他非他莫屬。口傳夏侯玄命令而令人信服,同時又勇猛無比,軍中,僅此一人。
夏侯玄一麵督軍不斷與後方蜀軍搏殺,一麵抬頭仔細打量前方軍隊的軍容,見人數並不多,隻有千人左右,帥旗早已殘破不堪,就如深冬時節下的老樹一般,光禿禿的,卻兀自堅挺著。
很快,蜀軍行動的步伐越來越慢,到最後,竟是徹底停住,並開始後退。想必是張牛兒已將命令傳到,金古牙一改穩重的防守作風,開始奮勇進攻了。
這支蜀軍此刻的境界可以說是:前有狼後有虎。士兵們本就逃命了許久,眼看得就要成功逃離,又被圍住,而此時,竟然還能團聚在主將身邊,雖然已經不甚緊湊,亦可知其主將定非凡才。
夏侯玄不禁高看幾眼,卻苦於地勢不比先前在街亭狹窄,太過開闊,隨處可走,而蜀兵眾多,自己隻領了五百來騎兵,若按照兵法的說法,還遠遠達不到完全包圍的兵力。
思及此,夏侯玄著人故意放開一角。蜀兵有些戰死,有些逃跑,蜀軍就如被抽了血一般,任憑軍官如何呼喊也止不住。
就算如此,仍是費了許多時間,在如此全軍大潰逃的情況下,普通士兵尚且能做到如此,更可見此支軍隊的主將治軍能力,極是不凡。
蜀軍由先前的千來人慢慢銳減至二百餘人,夏侯玄看準時機,命令一下,己部五百騎兵與金古牙部二千餘人會合,將蜀軍徹底團團圍住中間。
望向裏麵的情景,夏侯玄卻不由一怔,隻見那二百士兵裝備較上普通士兵精良許多,想必是主將的親兵,此時,全部緊緊簇擁在主將帥旗下,眼神凶狠,滿是戰意,沒有半絲士氣崩潰的跡象。
這便是絕對的忠誠!夏侯玄不由讚道。吩咐兵馬不準出擊,隻緊緊的圍攏。
在張牛兒,盾構,高肅,金古牙,齊鳴,吳俊的簇擁下,夏侯玄策馬至陣前。道:“牛兒,呼喊對方主將出來答話。”
張牛兒依言而做,廝殺一夜,他居然仍是精神煥發,聲震如雷,也不知他到底有都少能量。
卻瞧見,前方幾個蜀兵正緊緊的拉了蜀將的馬鞍,流淚苦勸,依稀可聞:魏人狡詐,將軍切不可中了奸計!
隻見蜀將大手一揮,掙脫親兵,至陣前,於馬上稍微一欠身。
夏侯玄視之,其人四十上下,兩腮有淺淺胡須,額頭寬闊,劍眉極長,星目炯炯。身上鎧甲早已破裂不堪,手持一杆黑鐵槍,槍頭雕有獸紋,啥事威風。
雖然麵臨絕境,仍是臉色如常,氣定神閑,夏侯玄由衷讚道:“名將之風,大抵如此!”
卻見那人搖頭調侃似一笑,道:“很快便要化作孤魂野鬼了,你謂我名將,豈不玷汙了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