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的今天，我記得，是在刮著台風，對吧？那時候，那怕還是秋天，但已經冷得要死，冷得我們隻想在褲子裏待著。”
鄰居帶著他的貓離開了，閻人則回到了內房，然後就有一把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
是一把女聲，很好聽，在追憶著過去，悠悠的。
“對！”閻人對於這把聲音地出現，並沒有感到意外。
他回答道，“隻是那時候，閻家還在，殺神們也沒有到來，我們也還小，那時候一切都好，就是這天太冷了，又刮著台風，冷到我們隻在在被子裏待著。”
“現在來想，真是好玩到了極點啊！”閻人也在回憶著過去，聲音中帶著陣陣的歎息。
“嗯！”那女聲又從黑暗中傳來，隨後便沒有了聲音。
“怎麼了？”閻人問道。
“沒怎麼了！”那女聲傳來，“隻是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那就不用說吧！”閻人說道。
隨後便陷入了寂靜，如死亡一般的寂靜。
不過閻人不喜歡這樣的寂靜。
他便打破了這片寂靜。
他說道：“不說過去，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你來這裏幹嘛？”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有什麼事嗎？”
“沒有！”那女聲說道，“我這樣說，你信不？”
“我不信！”閻人臉上露出了苦笑，然後便走到了椅子那，便停了下來。
他說道，“按輩，你比我大，以前父親老說，你不坐，我也不能坐，現在雖然父親不在了，不過他說的話，還是要遵守的。”
“出來吧！你不出來坐，我也不敢坐！”閻人說道。
黑暗中，安靜了下來，隨後那女聲才傳來。
她說道：“那些都過去了。”
“那就是你不想出來嘍！”閻人說道。
他的話語中，有些發怒。
“你明白的！”那女聲說道，“你明白的，像我們這種人，在這樣的晚上，是出來不了得，還是讓我們在黑暗中，待著吧！”
“而且你剛才也說了，過去都過去了，既然都過去了，你也不用再這樣！”那女聲傳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閻人忽然大聲地說道。
然後他伸去手，握著拳頭，用著力，往下打去，往那個椅子打去，那個椅子便裂開，碎掉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再次大聲地說道。
“不明白也好，明白來了，也沒有用！”那女聲傳來，“反正你已經不再相信我們了，不再相信我們了！”
“既然你知道我已經不再相信你們了，那麼你還來這裏幹嘛？來找我聚舊嗎？”閻人冷冷地笑著，“嗬嗬嗬嗬，一個相信神的人，來找一個無神的人聚舊，你這樣，傳出去，都會讓人笑啊，而且連你們的神知道了，他們都會拋棄你們，拋棄你們啊，你們的神，不是一向都主張，無心的嗎？既然都無心了，還談什麼聚舊呢？”
他抬起頭，看著屋頂，癡癡地笑著，雙眼顯得空洞。
黑暗中，那女聲又消去了，除了閻人那笑聲外，就是那屋外那，回？著的風聲，呼呼地叫著，像是小孩在哭著一般。
“你不懂！”很久之後，黑暗中，那女聲才再傳來。
“我不懂，是嗎？好，好，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閻人臉上還是堆著那癡癡的笑容，但卻沒有再笑出來。
“那麼，既然我不懂，那你幹嘛還要來這裏，來這裏幹嘛呢？”閻人說道，“難道你來這裏，真得找我聚舊嗎？”
他轉過身，看著那個方向，看著那片黑暗，看著藏在黑暗中那個人。
他說道：“隻是來聚舊嗎？”
黑暗中，又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啊？你說話，你說話啊！”閻人大聲地說道，但他卻始終沒有向那片黑暗走去，始終沒有向那個藏在黑暗中那個人走去。
他沒有，他明白，像她那般的人，的確隻能藏在黑暗中，那怕現在就是天黑，可屋外的天，那怕是在刮著風，天上依舊是有著星星的，也是有著光明的。
像她那樣的人，他們害怕光明，那怕是由星星發出的光明，他們也害怕著，隻因為他們相信，相信了所謂的神。
那是一種屬於黑暗的神。
隻是在閻人看來，他們這種行為真是夠可恥的。
“你既然知道我來這裏不是為了聚舊，你又何必緊緊相逼？”那黑暗中，那個人終於還是說話了，隻是這語聲中，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堅決，反而有些心虛。
她來這裏，她來這裏找閻人的確不是為了聚舊，那怕是來這裏本來的目的是為了聚舊，但是一但來了這個地方，見到了閻人，最初的想法也就改變了，那怕真來聚舊，也變成不可能了。
更何況，她的確不是來找閻人聚舊的。
“緊緊相逼？”閻人聽她這般說道，又冷冷地笑了起來。
他說道，“我不是逼你，我隻是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而已。”
“說吧！來找我，到底是因為什麼事？雖然我不會去做，但我還是想知道的！”閻人說道，“關於你，不，應該說，關於你們的事，我都想知道，畢竟以後，要是我們真得活了下來，我還要去找你，複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