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他的胸口,指著他的心,很有力地說道:“我是指我的心,我的心啊!”
他是這般地說道的,然後雙眼是瞪大的,對著千櫻許那雙如鷹眼一般的眼睛。
千櫻許看著閻人那瞪大的眼睛,然後愣住,再然後就笑了起來。
他說道:“是嗎?是嗎?是心嗎?而不是外力嗎?那好吧!那好吧!”
他這般地說著,然後站起身來,把水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又走動,向外走去。
邊走著,他邊說道:“心啊!真是一種很強大的東西。”
他的腰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筆直,而是微微地彎著腰。
他往外走著。
閻人也轉過了身,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那彎著腰,看著他那很慢很慢的步伐,忽然他覺得,千櫻許是老,是真得老,當初那樣,都是裝出來的而已,而他是老了,已經是很老很老了。
閻人是這樣想的,然後他就想站起來,送下千櫻許,他以為這次他們的會麵就這樣結束了,他得到了水,不,應該稱為“水”才對的,而是千櫻許把他的一些勢力給了閻人,這暗裏也認了閻人的身份,許了千櫻落嫁給他。
他認為就這樣就結束了,然後他就站了起來,想去送送千櫻許,千櫻許畢竟是一個老人,作為一個後輩,去送送一個前輩,那是應該的。
他就剛想站起來,可這個時候,千櫻許卻回過了頭來。
他看向了閻人,閻人也看向了他,他倆對上了眼睛,然後閻人就坐了下來,因為他又看到了,又看到千櫻許那如鷹眼一般的眼睛了。
不,這次會話還沒有結束,還沒有,還沒有。
然後他就轉過身來,又拿起了本來已經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杯子,已經是空的,剛才千櫻許把他杯子中的水倒給了他,然後他就一下子喝幹了,所以現在這個杯子是空的。
他就拿起了這個空杯。
千櫻許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空杯,然後又看向了他,臉上便露出了笑容,那是冷笑,那是冷冷地嘲笑。
閻人就皺了起來,有些納悶。
但他看千櫻許這樣的表態,他也把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放回在桌子上,放在了千櫻許那個杯子的旁邊。
他這是有意的,他這是在向千櫻許表明,他還想要,還想要千櫻許手中的東西。
因為他知道,一但他放棄了,那樣千櫻許隻會看不起他,然後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花了。
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不能處處小心,不能沒有些心機啊。
他就看向了千櫻許,千櫻許已經坐回了原來他坐的椅子上,正在閻人的對麵,卻沒有看向閻人,還是在抬起頭,看著屋頂。
閻人也抬起頭,看著屋頂,這個屋頂其實沒有什麼好看的,大家之人的屋頂都是這個樣子的。
但閻人也知道,其實千櫻許並沒有在看著這屋頂,而是他在通過這個屋頂,在看著外麵,看著外麵的天。
現在是中午,天空中有著那個結界,那個緊緊地把這座被稱為“人類最後一座城”的人尋城給包圍著,護著,這樣才讓城外那些殺神們無法攻進,這樣才能讓城內這些本來早就應該死掉的人們,還能活著,雖然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但畢竟還是活著。
而結界外,就是天,就是那個無法看盡的天。
閻人進入千櫻府之前,就看過天,今天的天是個好天,萬裏無雲,盡是藍,隻是偶爾吹來風,是秋天的風,但不冷,隻是有些涼而已。
今天真是一個好天啊!
而千櫻許看的,就是這個好天,就是這個好天啊!
閻人也抬起了頭,也想著看著那個好天,但他不相信神,沒有所謂的力量,自然也無法像千櫻許那樣透過那厚厚的屋頂,看到結界外的好天了。
然後他就低下了頭,看著桌子上的杯子,又看向了一旁的千櫻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