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待詔死戀路傍花
詩曰:
從來水性婦人心,不遂歡情恨怎平。
若果風流能慣戰,村樓翻作楚雲亭。
這首詩,單表人要跟老婆,須三事俱全,那老婆自然跟得牢。那三件事?一要養得他活,二要管得他落,三要有本錢,中得他意。三事之中,大本錢尤要緊。若沒這本錢降伏他,莫說茶前飯後都是鬧,有個大本錢來撥動他,就順順溜溜的隨了去。
放話說鄔子鎮有個仰恭,也是務農的人家。有了些田園世產,不免雇人耕種,怎少得家婆煮茶做飯。討個老婆,是水家的女兒。這水氏一日不與家公鬧兩三場不歇,卻謂恁來?那仰恭是雞形的人。怎的叫做雞形?他那膫子見得是大的,長的。或高興起來,扯那老婆幹事,剛剛送到裏頭,也不曾洞著底,也不曾撥著竅,便溜出幾點水兒來歇了,如雞打個雄一般,故叫做雞形。水氏正當旺時,就是一員健將,使善戰的一夜戰他兩三次,尚殺他不倒,況對著這疲條,你說要鬧不要鬧。初次仰恭不讓他,到後來自覺得並打個雄兒的手段也支不來,就讓他一分。水氏見家公讓他些,更自尋鬧。鬧不過,仰恭走了出去。水氏就與鄰家婦女說家公的不好。內一婦道:“水家娘少說些,夫妻兩個鬧不開的。
夫妻相鬧不要勸,當中自有和事鑽。”
水氏道:“好貨。他若有個和事鑽,不知把老婆怎的作賤哩。”那婦笑道:“沒和事鑽,他腰間那物是聽說話的?”水氏道:“瞎帳。好看不中用。”眾人一笑而散。詩雲:
隻悵腰間貨不真,卻教妻妾倍生嗔。
敖曹肯借當年具,傲煞閨中幾問君。
隔仰家三五家有個待詔,姓賈名空,是個鑽頭。凡人家婦女端正的,不端正的。初開門的,半開門的,吃一鍾的,不吃一鍾的,沒一個人不在肚裏。遇著那愛風月的尋著他,他就做牽頭。把個待詔來做名色,好去人家裏尋根覓跡。且又一件受用,鄔鎮鄉風,恁你美貌的佳人,妖嬈的女子,要他開臉。被他對了臉兒看,眉兒娘兒,口兒齒兒,好不看得親切哩。
那仰家也是他主顧,賈空見他家常鬧,不知恁的緣故。及聞得水氏說雞形二字,心裏便解意道:“是了。那婦人的鬧,鬧這件家夥不硬了。我倒掙得個大本錢在這裏,怎的與他看看,不怕他不想我,不怕他不到手。”正在那裏想,隻見一個婦人來,叫他與兒子剃頭。這婦人向與賈空好的,賈空娶了妻兒,遂不來往,但舊情猶在。賈空就想在他身上,發賣這件大本錢與水氏看。這婦人與水氏一壁之隔,兩下極相得,說恁的私房話兒,或遞些東西。於樓上壁間挖一個孔,彼此看覷,有這個便。
賈空道:“多時冷落了,我來要溫溫舊。”那婦道:“你如今有了新的了,那念我舊人。”賈空笑道:“人是舊的好。”同到那婦人家,且不去剃頭,徑扯那婦上樓。卸下褲來,拿出那大東西來抽送。抽得濕了,複拔出來,把個帕兒揩拭幹了,又塞進去抽。抽得重些,震了仰家壁,水氏隻道那婦人要說話,推壁忙來看,卻見他兩個摟了抽。抽了半晌,又扯出那大東西來揩抹。水氏打娘一看道:“好大東西。”
長有徑尺,大有一圍。
數條筋突起,儼似蚓攢。
一個頭豎著,宛如鴨蛋。
顛了又顛,好象個醉漢搖身。
昂了複昂,更像個僧人覓食。
正是,慣消美女揭,一見欲傾魂。
水氏看他揩來,複突入內。又耍了幾回,才各散去。把水氏的火如柴上加油,熱得沒處投奔。到晚來上床,卻說仰恭也高興道:“阿娘快拍開來。”水氏正想得熱,便拍開湊他。隻見仰恭隻一突,也突個八九。複一突,那水就流出來,便軟了一半。水氏尚搩著不放,仰恭道:“我完了。”水氏恨了一聲,放他下來。那時使賈空當麵,勝似親家公了。詩雲:
佳人唯愛一條筋,不是親時也是親。
饒你珍饈娛一口,不如此味炙其心。
水氏想了賈空的那物,又想了老公的這物,道:“世間怎有這般不均的?”轉轉的恨得咬牙嚼齒。隻聽得賈空在下叫道:“阿娘絞臉。”水氏正想他,忙丟下來道:“好忙。”賈空道:“正是人家多了,分身不開。”水氏就坐了。賈空忙把線兒來絞,一麵絞一麵道:“我鎮上這許多阿娘,那有個端重如娘的?”水氏道:“那數著我來。”又道:“出熱要好,更也沒有如娘的。”水氏道:“這有的,我見人沒有,便憐憫他。”上麵不住的稱讚,下麵那物兒在褲子裏,突突的撟。水氏見了,明知那物,故問道:“待詔,你偷人的雞,藏在褲襠裏麼?”賈空道:“我走千家踏萬戶的,怎做這事。我恨這條怪物,隻要食吃。”水氏道:“家不遠,忙回去與他些吃罷了。”賈空道:“這物卻作怪,不要家食吃,隻要些野食兒吃。”水氏一笑,早絞已完。打發他去了,心下卻想道:“好巧話兒,恁的叫做野食,我那物事本事卻沒有。管卻謂得多管,這事怎麼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