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行屍迎麵撲來,我提起斧頭猛劈過去,直接給它開瓢裂顱。待我還沒拔出斧頭之時,又有五六隻行屍包夾而來,很快就已近在咫尺,此刻隻有哪吒附體,以三頭六臂方能抵擋。
緊接著聽到參差不齊的齊聲呐喊從背後傳來,短暫而充滿爆發力,然後數個身形各異的人影從我的餘光中閃過,瞬間就出現在與行屍戰鬥的前線。援軍如約而至!
鈍器錘擊、利器戳刺,和行屍牙齒磕在金屬臂盾上發出的聲音,此起彼伏,交錯著形成一種讓人振奮的戰鬥交響樂。
除了方圓和馬姝,每個人都加入了戰鬥。小田和李莉婭的身影顯得格外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此言不虛。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全體並肩戰鬥,怎能不讓我熱血沸騰。
風在吼,血在燒!越來越多的行屍前赴後繼,我提起利斧橫斬豎劈,霎時間血漿四濺,骨肉橫飛,黏稠腥臭的東西順著我的眉弓流到眼角,直感覺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橫七豎八的殘破屍體在地上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圈,這一瞬間我再次想起《魔獸世界》,如果我能像遊戲裏的戰士一樣掄著斧頭使出“旋風斬”,效率肯定會翻上幾番。
然而遊戲角色不會感到疲累,凡胎肉體的我會。行屍似乎無窮無盡,剛才帶來無限成就感的戰果顯得微不足道。我的雙手不能自主地顫抖,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筋肉的極度酸痛。斧頭此時格外沉重,我想已無法再次揮動它,造成有效的攻擊了。
不,說不恐懼那是自欺欺人。環顧四周,除了蜂擁而來的行屍,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除了一張張血腥猙獰的爛臉,看不到一幅我熟悉的麵孔。
大寶,老二,甚至我的父親,他們人呢?難道他們成功突圍之後把我忘了?
我本是第一個發起衝鋒的頭狼,卻因為殺得興起,落成了最後一個孤狼。眼看就要被屍群撕成碎片,啃成白骨,我感覺大腦有些缺氧。
“穀雨,外麵不太平,什麼事不要衝在最前麵!”母親仿佛依舊在耳邊嘮叨著那句話。天空隱約傳來一陣轟鳴聲,老天爺是在嘲笑抑或是在同情我?
麵前的行屍似是獰笑著在向我走來。眨眼間,它們背後好像受到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像桌球一樣被撞得七零八落。一輛皮卡車的尾貨箱出現在我麵前。
沒有被遺忘和拋棄的感覺真是……找不到任何華麗的詞語來形容。我一躍而起,爬上車箱。屍群圍在車邊伸出一雙雙奪命之手,像是惡魔的爪牙一般,想把我重新拉回地獄。
我蜷縮在車箱最裏麵,對著駕駛室的後窗快速又有節奏地連續拍打了三下。司機接收到了我傳達的信息,很有默契地往前衝去,離開這煉獄之地。
我靠在車箱裏享受著逃出生天的喜悅,然而又看到了讓我心情降至冰點的一幕。
光頭正站在酒店二樓與三樓之間外牆的空調外掛機上,對我豎著中指,肆意挑釁,然後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從三樓一個房間的窗戶爬了進去。我感覺像吃了一隻蒼蠅般的難受。
此時從身後天空中傳來的轟鳴聲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近,剛才不是幻聽。我抬起頭,隻見一架戰機從頭頂飛過,那一瞬間甚至能看到右側機翼下掛載的唯一一枚炸彈。
飛機的飛行狀態很不穩定,看軌跡正在向下俯衝,但是依然投彈了!炸彈像個鐵疙瘩一樣被丟到行屍的汪洋大海之中。
霎那間地上騰起一條又寬又長的火龍,將一大片行屍吞噬。是燃燒彈!那片被點燃的行屍走了沒多遠,軀體的大部分就像被燒著的枯柴一樣,化為灰燼散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