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晚上21:27分
如山般厚重的夜幕下,這個城市凝成了一塊黑鐵,沒有星星的天空靜得有些緊張。
“離開晏還有三分鍾,諸位辛苦了,”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人扶了扶軍帽低聲說,“將軍對我們這次的戰果很滿意。”
中年人麵前整齊劃一的軍人們麵露欣喜。
“時間到了,大家開始吧。”中年人看了看手表,示意大家就坐。
一行人稀稀拉拉的坐在了地上。
“這也叫宴?”軍人們四四五五的圍坐在一起,人群最後傳來一聲驚呼,引人側目。
“你小點聲,這麼多人呢。”楊白拍了一下身邊對著眼前盤子呆住的陳易生。
的確,麵前六七個盤子裏麵都是沙丁魚罐頭,金針菇罐頭,午餐肉罐頭之類的,說是宴有些說不過去。
“特殊時期,能吃個飽就不錯了,再不吃這都沒了。”楊白低聲說,手中筷子飛舞。
“菜就算了,咱們好歹在屋裏吃吧,在樓頂算什麼。”陳易生張望了一眼,這棟樓很高,離夜空這麼近吃飯感覺也挺神奇的。
“這不是看的遠嗎,便於觀察。”楊白頭也不抬,夾起一片薄的可憐的午餐肉,惡狠狠的塞進嘴裏。
“不吃了不吃了,”陳易生懟了一下楊白,“多長時間沒沾酒水了,看那。”
楊白抬頭,看見那個戴著軍帽的中年人,他是他們此次戰鬥的指揮官,之前並不認識,此時他正靠在圍欄上,用力的悶了一口手中的二鍋頭,眼睛在黑暗中微微發亮。
這時候的楊白覺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比他還亮,因為他看見了軍官身後散亂的幾瓶二鍋頭。他之前並不愛喝酒,因為東北的酒桌上總是在爭奪世界,讓他覺得酒會讓人變得虛偽。但現在他不這麼想了,毒品犯法的現實裏,酒是讓人鎮痛的良藥,特別是當下。
“我去轉移他注意力,你麻利點。”陳易生咽了口唾沫,子彈一樣飛了出去。
楊白躡手躡腳的跟在他身後,看他走到了軍官身邊,極度自然的掏出一根皺巴巴的中華,恭敬的遞上,然後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揉著臉回來的陳易生喪氣無比“不就是一根煙嘛,不抽就不抽,手勁真大。還有你,大老遠就看見你笑的跟有女朋友了似的,酒呢!”
楊白使了個眼色,兩人蹭到了角落。
“來來來,一人一瓶,趕緊喝,別留罪證。”楊白從懷中掏出兩瓶二鍋頭,粗暴的打開。
“真不錯,幹杯才是男人的浪漫。”陳易生仰頭悶了一口,軟癱癱的靠在圍欄上“你說如果那幫鬼東西明天就把咱們都給滅了,現在你想幹什麼。”
“你呢。”楊白感覺酒精順著神經衝進了他的腦子,讓他無比清明。
“你也知道,我老爸天南海北的走,見他一麵也難,我還是陪著我媽吧,當然你也得一起。”
“我就不跟你一起了,你可讓我消停消停吧。如果真剩最後一天了,我想我還是會最後努力一下改變一點,至少讓你和你媽多待一會。”
“媽的,我死鬼老爸說的沒錯,你還想當英雄,我果然沒你上進。”陳易生酒量一直不怎麼樣,半瓶下肚已經有點起飛的架勢了。?“你先喝著,我去找個廁所反思一下。”
看著陳易生搖搖晃晃的背影,楊白暗自笑了笑,他不想當英雄,隻是不甘心死的那麼容易罷了。
“你們這些軍隊裏的人是禁止喝酒的吧。”
突然身後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嚇得楊白差點扔了酒瓶,戰場上的警覺讓他肌肉瞬間繃緊。
“誰!”
“就是看你們喝的這麼高興,提醒你們一下。”聲音的源頭,樓頂陰暗的角落顯出一個高挑女孩的身形靠在牆上,長發過肩,用戲謔的眼神盯著楊白。
楊白一時之間有些慌張,軍隊裏少見女孩子,時間久了覺得後勤的阿姨都別有一番姿色,而眼前突兀出現的好看的女孩讓他心跳加快,他覺得肯定是因為酒勁有些大。
“怎麼,怕了?”女孩站直了身體,向楊白走過來。
楊白嗅到一股好聞的桂花清香,身體似乎有些站不住,陰差陽錯之間竟然把手中的酒瓶遞了過去。
“發展同夥,這招可還行。”女孩笑了笑,接過酒瓶,一飲而盡。
有些事情的發生很偶然,就像亞馬孫的那隻蝴蝶,扇動了幾下翅膀。許多的故事,可能自你微笑一下就已經開始了。
“咳咳,這酒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