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近,九州長街兩側商鋪、酒樓來往人流不絕,熱鬧非凡。羽花酒樓後院卻安靜得好似無人之境。
一急匆匆的腳步聲突然打斷這份不一般的安靜。
來人小跑著來到後院偏殿,對身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躬身道,“總管大人,事情已經辦好。”提起袖子擦了擦額上冷汗。
正凝視窗外梅花的男子轉過身來,正午的陽光自他側臉灑下,清秀容顏一半陰影一半沐浴在冬日光輝裏,隱隱綽綽,絳色錦袍襯出身材修長堅挺,見來人行色匆忙不悅道,“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
“總管大人,方才我剛布置好就見尊主過去了,這要是怪罪下來……”他可承受不住邪教尊主的怒火啊,他這是被這總管逼得沒辦法才……
“本總管說過所有後果本總管一力承擔。”竹瀝不耐地一揮長袖,一個金元寶直衝來人麵門。那人喜滋滋地接了,恭敬道謝退下。
窗外,一樹怒放的梅花堆滿枝頭,覆著薄薄碎雪,深豔冷傲。
梅花豔極……竹瀝腦海裏卻是那一身血衣張狂邪肆的男子,絕世傾城的容顏,白得透明的皮膚,邪魅無雙的鳳眼,妖冶濃豔卻偏偏高貴到極致的氣質……
不由想到很多年前那個夜晚。當時的尊主隻有十五歲。
尊主是羽花教教主,而他,自尊主創教以來便一直跟在身邊。
那是盛夏的夜晚,涼風習習卻殺氣凜然。
“殺。”
站在邪教第一教黃泉魔宗宗門前,血衣男子輕輕吐出一字。
那聲音妖異惑人,邪媚似一朵盛開的罌粟花,話落卻讓人的心無端恐懼。
一個殺字剛落,羽花教眾弟子與黃泉魔宗弟子迅速廝殺起來。無盡的血染紅地麵,連月亮都好似蒙上一層詭異的紅霧。
“過去你害我父母雙亡,今日便要你百倍血償。哈哈哈哈……”滿含內勁的邪魅語聲在一方天地間不斷回響。張狂邪肆的笑聲像惡魔的手伸向臨死掙紮的魔宗眾人。
“你父卑鄙無恥搶了本宗主的女人,生下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東……”
殷紅薄唇揚起詭譎的弧度,不等那宗主說完,血色身影一眨眼閃至他身前,雙掌出擊。
隻見那宗主兩眼突地瞪成銅鈴般,表情無比扭曲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砰!”
一聲巨響魔宗宗主已碎成千千萬萬片血肉。
血氣氤氳在空氣裏散發著濃鬱腥味和男子飛揚的墨發交纏,舞出深豔卻帶著修羅之勢的絕世畫麵。魔宗弟子頓時蜂擁攻至血衣男子,卻隻是在他周身增添更多如血羽飛花般的碎片。
縱使深處無數屍身血肉碎片環繞之中,卻生生教人覺得那是漫天血色花瓣飛舞翩躚。血衣男子妖異的鳳眼冷冷注視著那些在掌下逝去的生命,薄唇帶笑,仿佛他是在實施一場神聖的救贖。
那一刻,他在血霧中旋轉。
而他在萬人廝殺中抬眸。
神一般的男子仿佛似有所感,對著他驚豔的眼,緩緩,一笑。
心底似有萬千繁花一瞬綻放,又或是漫天煙火在眼前盛開。他移不了眼,甚至整個身體都隻能呆愣在那裏,無法動彈分毫……
那是竹瀝第一次看見容翩的笑。
沒有言語可以形容那時他內心的震撼與驚歎。但他發誓,這輩子,隻求能和那神一樣的男子不離不棄,他必盡一切所能,隻為完成那人的心願。
事實上,從羽花教成為邪教第一大教,到令整個邪教俯首稱臣以來,他都是離尊主最近的人,但這一切自從……遇見小姐,一切都變了……
尊主,你既這樣消沉,那,就不要怪竹瀝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