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留都南京方麵,已經召集兵士,派出了五萬人馬前往河南,畢竟是個門戶,隻不過沿途被義軍部楊六、不沾泥拖了時間,等到大隊將要到達鳳陽,正欲進兵,忽見流星馬從鳳陽飛奔而至。
領軍大將朱有德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心神恍惚之下,竟忘了叫那人起來。
“報,鳳陽失守,張獻忠……。”
探子說到第二遍,朱有德才反應過來,卻是惱怒的扯住探子衣領,喝道:“朱國正幹什麼吃的,怎麼事“朱將軍,他,他……。
朱有德顯然不耐煩了,怒吼道:“他什麼他,叫朱國正出來見我。”
那兵士平日受到朱國正照顧,此時更是痛哭道:“將軍,戰死了。”
“什麼,朱國正……,死了。”朱有德不敢置信地望著探子。
那探子續道:“周騅這個叛將,見勢不對,便害了將軍前去領賞。”
朱有德聽此,怒道:“周騅!我誓殺汝,傳我將令,回攻鳳陽。”
“將軍,不可,現在若是回攻鳳陽,我軍將兩麵受敵,眼下擊潰楊六、不沾泥部才是當務之急。”
卻是朱有德的狗頭軍師常福勸說道,隻是,效果卻是不怎麼好。
“勿再多言,今日便撤兵,先擊潰張獻忠,取回鳳陽。”不等常福再勸,朱有德拂袖而去。
常福呆楞當場,望著朱有德消逝的背影,不禁搖頭苦笑道:“沒想到我等皆要喪於張獻忠之手。”
說罷,常福鬱鬱不樂的往家裏走去,剛到門口,卻見長子常德急匆匆迎著自己走來。
“父親,是不是……。”
見常德似乎知道了什麼,常福輕道:“進去再說。”
兩人走到一座假山前,隻見常福轉動了幾下石盤,便見假山開了一道們,兩人見四下無人,便快步走了進去,關上了石門。
“父親,鳳陽失陷,那朱有德難道打算想要硬取鳳陽了!”
見常德什麼都猜到了,常福不絕有點意外,不過仔細想想常德的才能,倒也覺得在情理之中,不覺歎道:“葉楓聯合各路賊匪,一路上處處與我軍為難,自己卻是帶著雙龍寨眾攻取了南陽、汝寧、德安一帶,現在聲勢浩大,怕有十數萬之眾了。”
常德一直關心這件事,更是眉頭緊促,沉道:“不隻如此,葉楓禦兵有方,軍紀嚴謹,那三千鐵騎更是勇猛。剛起義之時,葉楓斬了僅僅隻是擾民的百餘人,這件事已經在河南傳開了,加上朱有德戀權,部下不滿者甚眾,隻怕撐不久了。”
“無當軍?就是雙龍寨幸存的五百餘人?”
見父親疑惑的神情,常德肅道:“兒也是聽於翔殘部得來的,不過,並非是幸存,而是百戰下來的精壯,加上雙龍寨軍師吳用的訓練,這五百人,戰力不下二千正規軍。”
“什麼!可以以一敵四!!”
望著常福質疑的眼神,常德迎了上去,一字一頓的說道:“不,錯,以,一,敵,四。”
說罷,又歎道:“無當軍軍紀嚴整,隻怕二千之眾也不能與其抗衡,現在明廷可是四麵楚歌,北有建奴之患,西有有王自用、李自成之憂,加上河南的葉楓、張獻忠等部,隻怕這崇禎皇帝是做不了多久了。”
常福踱了幾步,毅然決然說道:“一日為臣,忠誌不二,為父便與這明廷共存亡。”
“兒早已料到父親會這麼說了。”
常福素知常德奇計百出,忙問道:“莫非德兒有什麼辦法。”
常德搖了搖頭,見父親滿臉失望之色,終是不忍,便道:“這計謀雖瞞得過尋常之人,隻怕張獻忠、葉楓等人不會中計。”
常福聽此,臉上失望之色盡去,急道:“德兒有話但講無妨。”
常德附耳過去,詳細地把計策說給了常福。
聽罷,常福滿眼放光,笑道:“好,好一個引蛇出洞。”
朱有德聽了常福之計,大為叫好,便再也不提回攻成都之類的話,整軍備戰,準備攻打楊六。
“大哥,好像朱有德並沒有像我們設計的那樣回兵鳳陽,這中間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葉楓聽著探子回報,不禁疑慮頓生,難不成真出了什麼事?
吳用踱了幾步,卻是搖頭歎道:“朱有德好像並不急於進軍,可又不太可能,眼下鳳陽是我們的,如果他不趁我們立足未穩攻打,等我們有了根基,鳳陽就算徹底完了。畢竟他不是個傻子,除非……。”
葉楓聽此,卻是猛地一拍大腿,驚道:“糟了,德安。”
“還有汝寧,看來朱有德是準備把我們困死在這鳳陽了。”吳用補充到。
葉楓呢個卻是冷靜了下來,冷哼一聲道:“朱有德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這三城可是掎角之勢,哪裏有這麼容易攻取。”
吳用卻是仍舊憂心忡忡,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一時間卻又說不上來,歎道:大哥不要輕看朱有德這個人,雖然算不上是個人物,但絕不是草包,最好大哥你親自去一下,調配好人手來,千萬別步官軍後塵,畢竟現在投靠我們萬餘人馬忠心不夠,隻怕指望不上。”
本已有點心驕的葉楓聽此,頓時冷汗盡出,畢竟吳用的說法很客觀,現在身旁雖有兩萬人馬,但是真正信得過的,就是自己帶來的一萬人馬了。
“二弟,多虧了你,放心,驕兵必敗的道理我是知道的,鳳陽就拜托你了,我現在就去那兩城安排人手。”
吳用見急躁的葉楓竟能這麼快平靜下來,心中不由對自己的選擇肯定了無數次,笑道:“大哥不必如此急,想那朱有德秘密帶軍,怕是現在還在路中。”
“二弟,你太小看朱有德手下人了,那常福可是個老狐狸,其子常德更是有少縱之才,但願我們的對手不是他。”葉楓無奈歎道。
“常德!!”
吳用驚了一驚,馬上恢複了臉色,似乎受到了什麼震動一般,葉楓腦子裏想得都是打仗的事,哪裏會有什麼心思觀察吳用,隻是回了一句:“對,就是常德。”
眼見天已大亮,葉楓引著數百無當軍,直接行至德安。
令他吃驚的是,城門之外,竟有許多貧窮百姓早已等候在那,看那樣子,似乎等了許久了。
“看哪,天王來了,大夥的救命恩人啊!”
“多謝天王,救我全家。”
“天王,我代德安百姓感謝你啊!”
……
葉楓吃驚的望著這數百人,將近千人跪向自己,其中許多更是老弱,當下眼睛泛紅,不用別人跟他說,猜也能猜到這些人為什麼會在此拜謝自己了。兩行濁淚流出,葉楓趕緊下了馬,跑到一個老者麵前,將老人扶了起來。
“老人家,不知……。”
還未等葉楓問完,那老者便戰戰栗栗的說道:“小老兒今年六十有二,家住城外駐馬坡。”
葉楓突然跪在那老者麵前,悲憤說道:“葉楓為鄉親們做了一點小事,不想驚動了大家,這寒風凜冽的,竟叫大夥等了那麼久,葉楓在這裏請罪了。”
那老漢眼見葉楓跪在自己麵前,嚇得呆了,聽了葉楓之言,更是感動的無以複加,急忙拉住葉楓,也不管身後上千雙早已濕潤的眼睛,哭道:“天王如何需要請什麼罪,小老兒與鄉親,都是自願來的,為的就是能與恩人見上一麵。”
“張穀,你他媽怎麼做事的,這麼多人等在這裏,怎麼也不安置一下。”
葉楓望著城門口的張穀,不禁有點發怒,語氣自然也就衝了點。
“鄉親們,有我葉楓一日,便保證有田同耕,絕不納糧。”望著這群為生計奔波的勞苦大眾,對比起貪官汙吏的奢侈生活,強烈的反差,這就是百姓的父母官。
百姓聽此,再次‘撲通’一聲跪下,感激之言溢於言表。
葉楓無奈地望著這群樸實的農民,不禁感到悲哀,這土地本是屬於百姓的,卻是被這些貪官、土豪強占了去,致使貧民百姓無田可耕,今日這分田一舉,便順了百姓心聲,隻是,那殺盡豪強的豪言壯語,怕是要為自己樹立不知多少強敵。
想到此,葉楓反倒堅定了起來,暗道:怕什麼,老子也是貧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今日便把這河南奪了,憑借江南之地長江天險,做一個土皇帝又如何,得民心者的天下,老子就當檢驗下這句話對不對了。
拜謝了眾人,葉楓便和張穀一道,來到了密室。
這也是葉楓規定的,今後逢著大事,便應謹慎行事,於是,便不再設議事廳,改由密室議事。
“張穀,你可知道現在朱有德軍在何處。”
望著葉楓嚴肅的目光,張穀收住了往日的笑容,疑道:“大哥,不是說朱有德準備回攻鳳陽,後來又放棄了,現在應該在攻打楊六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