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可……嘶”正端著茶的夏茯苓手一抖被溢出的茶燙到,蔥白的手頓時被燙得發紅,一旁的紅景忙遞上手帕厲聲吩咐道“青黛,快些拿藥來!”
握著被燙得發紅的手,夏茯苓還是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被紅景那句“等小姐身子好一些老爺也該命奴才操辦小姐和公子的婚事了”震得耳朵生疼。
突然伸來的手輕握住她發紅的手,涼涼的觸感讓燙到的手舒坦了些,恍惚抬頭望向手的主人,四目在半空相接,眼中那抹溫柔和心疼似乎就要溢出,她隻覺得耳邊一個悶雷,除了他的臉,周遭一切都看不清也聽不見了。
“公子,藥來了”,紅景的聲音忽然傳來,驚得她一把掙開他的手,連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臉上飛紅亦不敢抬頭,而他看著她的窘態嘴角微揚。
用完午膳,府裏所有的下人變得異常忙碌,午睡醒來後知後覺的夏茯苓抓住老實憨厚的青黛問了問才知道原來是出門半年的夏老爺也就是她現在的爹今兒個晚上要回府了!還真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啊,說起來她還沒見過這位爹呢!不知道這個寵女兒寵得無法無天的中年男人長著一張怎樣的臉。
三番兩次向身旁糕點伸出的手被紅景擋下,就在夏茯苓覺得再不吃飯就要餓暈的時候,門外下人們齊齊一聲“恭迎老爺回府”把抱著暖手爐昏昏欲睡的她嚇得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看了一眼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咽了咽口水,為了能盡快吃上飯也起身走到屋外去迎接。
眾人擁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來,還未近身低沉渾厚的男中音便響起,“苓兒怎麼出來了,外麵風大快些進屋”,說完風塵仆仆的身影一把摟過她將她帶進了屋內。
一進屋那人就拉著她仔細打量,“快讓爹好好瞧瞧,似乎瘦了些,嗯?前些日子收到紅景的信說你舊疾複發嚇得爹爹連夜往回趕,幸好老天有眼,見著你這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她怔怔望著眼前絮絮叨叨的中年男人,眼眶轉紅,淚無聲滑落。熟悉的麵孔,熟悉的說話方式,自從被困在這個陌生的夢裏就再也沒見過熟悉的人,原本故作的堅強在這一刻分崩離析,撲進跟自己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爹爹懷裏放聲大哭。
鼻子還紅紅的她哭完後忽然覺得有些別扭,正想說些什麼來緩解氛圍,紅景清亮甜美的嗓從門外傳來“老爺,弦歌小姐到了。”
雪稀散的下著,天色變得有些暗,風聲呼嘯,執意跟出來的夏茯苓冷得把領子攏了攏,看向門口停著的馬車一臉疑惑。
帷幔從裏麵掀開,隻見那伸出的手細長好看,夏茯苓心想這是什麼人好大的架子,為了迎接她一個人排場如此大,後來回想起此事還笑說排場太寒磣了。
一襲黑色鬥篷,依稀還是能看出那鬥篷下修長玲瓏的身段,玉手輕抬將鬥篷連帽摘下,登時夏茯苓看傻了眼。
雲鬢上的步搖隨風輕晃,柳眉輕展眸如秋水,挺翹鼻下菱唇輕揚,“弦歌來遲了”,如玉的模樣再配上婉轉悠揚似水如歌的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夏茯苓悶悶的打量了一番對方的身高樣貌和凹凸有致的身形,低頭看看自己後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為什麼就連做夢老天爺也不忘羞辱我?
由於受的刺激有點大,席間夏茯苓化悲憤為食欲,一連吃下三碗米飯還意猶未盡的樣子驚得紅景忙把飯挪到離她最遠的地方。夏茯苓這下總算恢複了半絲理智,抬頭看到原本跟自己父親聊得開心的陌生女子看著自己於是幹笑兩聲道:“爹爹你多吃點多吃點哈哈,還有弦歌小姐也是,也不知這些菜是否合胃口”。
弦歌“噗哧”一笑,“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三哥心心念念的茯苓跟弦歌原本臆想的那個茯苓竟然如此不一樣”,微偏臻首大方瞧著夏茯苓,“果真有些特別,難怪三哥那麼挑剔的性子也會被收服。身子可否好些了?我帶了些北溪特有的藥品,晚些讓大夫把那些藥配一配製成藥丸服用,效用應當不錯”,言語舉止落落大方毫不拘謹。
夏茯苓怔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問“特別到能吃三碗飯嗎?”此話一出夏老爺朗聲大笑,立在旁邊的家丁婢女也是忍不住笑出聲,被紅景一瞪都聰明的噤聲,隻是一個個憋笑差點憋出內傷。
“怎麼沒看見天遠?前些日子信上不是說天遠在咱們府上?”被女兒瞪了幾眼的夏老爺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問紅景。
“公子午膳前就出門了,說晚些時候才會回來”,一旁的紅景恭恭敬敬回話之餘還不忘給自家小姐布菜。
“定是怕我取笑才在這節骨眼兒上出門,這大冷天的能有何事”,弦歌倒是完全不客氣,典型的賣兄狂魔。夏父掩笑飲酒不予置評,一邊是自己的準女婿,一邊是女兒未來的小姑子,哪邊都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