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紅鈴換好衣服出來,剛好夢錦清的歌也快唱完了,紅鈴從屏風一側看過去,剛好看到夢錦清坐在高台上低低的唱著一首自己從未聽過的曲子,偶有琵琶聲斷續傳來,那張平日裏媚態十足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些落寞。
她低低唱著:當年落花時節重逢畫堂前,執子相對十局映在當湖邊。
水天墨色為誰調出濃淡深淺,春秋幾度斑駁了畫麵。
局終棋散為你一曲撥斷弦,書卷輕闔掩去一段韶華年。
仔細將這相思拈成一縷紅線,染在山水間,落子無悔一棋相思局……
紅鈴看著台上的女子竟有些移不開眼,這樣的夢錦清幾乎從未見過,忽然想起之前在自己耳旁說的那句不是以往的夢錦清,在此刻看來似乎頗有深意……
“來,讓我們掌聲請出今天的主角”唱完一曲《相思局》的夏茯苓抬眼就瞥到屏風後的紅鈴,絲毫不客氣揚聲道“——紅鈴姑娘。”
台下的錦衣男子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身著鵝黃羅群的女子從屏風後款款走出。盈盈一握的腰間係著碧色的絲帶。麵若桃花,秀眉如黛,紅唇微抿透著一股青澀,滿頭青絲隻簡單別了一支金步搖,玉足輕踩在地麵帶動著腳踝處的銀鈴叮當作響,好似天女下凡,錦衣男子登時便看傻了眼。
樂聲起,女子隨著樂聲翩翩起舞,舞步輕盈靈動,看得錦衣男子連連拍掌叫好。
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夏茯苓見自己押對了寶便悄悄退場,配角就該有配角的樣子,不能搶了主角的風光,隻要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麼一切都能引刃而解了。
對於自己所處的時代背景並不太清楚,這也是夏茯苓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所謂不作就不會死,為了避免一上場就淪落到當炮灰的地步,適當的低調還是要保持的。既然這一世是為了他而來,也該找機會跟這個大主角見上一麵了。
這個念頭不過才浮上來,想不到倆人竟然很快就見麵了,這讓夏茯苓有些措手不及。
偷溜出門想看看這個地方集市的夏茯苓在路邊的酒館門口看到了一張自己無比熟悉的臉,腳下一頓,還沒做好見麵的心理準備的某人想到底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畢竟遲早都要見麵的……逃避也不實際吧?
安慰了自己兩句,夏茯苓覺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更可取,便徑直走到了那個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的書生麵前。
“喲大白天的就來買醉,看來公子挺有閑情逸致嘛”,故意甩了甩手裏的絲帕,一副絕非做正經營生的形象頓時生動起來。
“如何讓一個人喜歡自己”這樣的世紀大難題幾乎讓夏茯苓抓狂,自打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動過這顆凡心的某人,所謂心如止水自己絕對做到了。每每被娘親數落自己沒血沒淚冷血無情的時候也是毫不在意,所以她老早就想清楚了也許自己這輩子跟“緣分”這兩個字不和,這些事能不摻和就堅決不摻和,現在看真是報應來了,一次要打七關這麼多,要是打到後麵忘了自己是誰豈不是要循環永生?不不不,這太可怕了,一定要回去!
“錦清姑娘怎麼會在這兒,”聽著男子十分淡然的語氣,心想看來這人還是跟以前那個宋天遠是一樣的脾性,夏茯苓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不重要?既然碰到了咱們就好好談談,換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吧如何?”
“也好”,男子點點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袍,領著夏茯苓往前走了一段拐進了一條小巷。
目的地是一個清淨的茶棚,周遭幾乎沒有人,掌櫃的是個有些駝背的老頭,頭發有些灰白看起來有些憔悴,夏茯苓倒也不嫌棄直接坐下就點了茶和幾樣點心。
“那就長話短說了吧,大概兩個月後你就要進京趕考了,我隻想問屆時等你功成名就之後可不可以把我之前借你的銀錢全部還給我?我不要利息的,隻要把本錢還給我就行”,才坐下喝了一口茶,夏茯苓就劈裏啪啦開始說明來意。
“噢?莫非是顧某之前誤了姑娘的意思,姑娘曾說心悅於在下是逗弄人的?”男子聽完揚了揚眉,原本失落的眼神在此刻似乎變得熠熠生輝起來,這一個小發現讓夏茯苓心裏警鈴大作,什麼情況?
“……我知道你是想報恩,可這世上報恩的方式千千萬,你何苦非要選以身相許這一種呢?”夏茯苓苦口婆心,心裏的吐槽聲早就震天響——你想許也要問人家想不想要吧?雖然你是長得帥,可是……看久了也會膩啊!而且你這麼悶要真跟你有點兒什麼豈不是會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