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露重,月色微涼,顧傾情剛從驛館出來,牽了匹馬策馬奔騰往軍營而去。到了軍營,下馬獨自走到營地一處空曠的草原上……
猶記初見,她跌落懸崖,他從天而降救了她,影子行刺失敗遭到追捕之時,他助她瞞天過海;還有那一次,她中了風逸塵的摧心掌命懸一線,是他日日夜夜為她運功療傷,無微不至的照顧,才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在她昏迷的那段日子裏,他親自喂她喝藥,用膳,日日夜夜守在床邊照顧。困了,便支著頭打盹,她翻個身或咳嗽一下,他都會馬上驚醒過來,他事事親力親為,生怕下人們做的不夠好。
木蘭花樹下,他彈琴,她起舞,閑來無事便一起吟詩作對,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那個月白風清夜,花前月下,他吻了她。
他許諾她一生一代一雙人,此生隻娶她一人,她將會是他唯一的妻子。
他說他不想屈從皇命,他愛的人是她,他說要帶她走。可是,在約好的時間裏,他失約了。
她知道他一定有諸多的苦衷,隨著雲韶華的死和他的解釋,終究還是和好如初了。
可她還是錯了,皇族之中,哪有什麼真情可言,真情是一時的,權力才是一世的,他們最想要的,是能操縱他人的生死,為了能站在最高的位置上,玩弄權術,同室操戈,不擇手段……
“主公,你別再喝了!”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下傳來冰羽的聲音。
坐在樹下喝酒的鳳長卿毫不理會冰羽的勸阻,想起今日鳳長軒和顧傾情當著獨孤昀的麵摟抱在一起,他竟一肚子妒火。
“主公,冰羽記得,你上一次喝悶酒的時候是在……李若水入宮為後那天……”冰羽說。
鳳長卿一聽到這,舉起酒壇便往遠處砸去,目光卻被遠處的一個身影給吸引去了。
他朝那望去,隻見顧傾情一襲淡粉色紗衣,在月下迎風而立,微風吹拂著她那黑如潑墨的青絲,還有那飄逸的衣袂,單看那身姿,便知是絕代的風華。絕美的容顏略帶哀愁更惹人憐,月下的她如夢似幻,有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和高不可攀的氣質。
“你先下去吧。”他朝冰羽道。
冰羽遲疑了會,終是怏怏不樂地疾馳離去。
“過來,陪本王喝酒!”他朝顧傾情喊道。
她這才注意到遠處梧桐樹下的鳳長卿,正好自己也心情不好想喝悶酒。
剛到鳳長卿身旁坐下,他竟挎起她的手臂,帶著她輕功縱起飛到了半空中去,“本王帶你去個地方!”
冰羽獨自走在空曠的草地上,抬頭便看見夜空中“比翼雙飛”的鳳長卿和顧傾情兩人,心生不悅。
兩人來到了一片繁花遍野的花海上,緩緩落地。此處月白風清,偌大的平原上,遍地奇花異草,蝴蝶戲花,星光撒在這姹紫嫣紅的花海上,畫麵美而夢幻。
“這裏竟然有個這麼漂亮的地方!”傾情驚喜地看著四周的風景。
鳳長卿見她高興,內心亦跟著歡喜,而態度卻是冷冰冰的。
兩人並肩漫步在花海中,夜風吹來,帶來一陣涼嗖嗖的感覺,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鳳長卿見她穿的單薄,擔心她受風寒,便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
她受寵若驚地看著他,不太適應這樣的他。
鳳長卿似在掩飾真實的內心,冷漠道,“你別誤會,本王隻是覺得熱,才把外衣扔到你身上,你不會自戀地以為本王關心你吧?”
顧傾情強忍笑意:這人還真是外冷內熱口是心非呢。
“這裏真美!”她感歎著,獨自漫步在前麵。
鳳長卿尾隨其後,兩人一時間找不到話說,陷入沉默,漫無目的地在花海裏漫步著,不斷地兜圈子……
“真搞不懂,你們女人都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嗎。”
“應該吧!反正我就是喜歡。”她說著把鼻子湊向一朵紫羅蘭嗅了嗅。
“難怪七哥老是擺弄這些東西哄你,他可真會討女人歡心。”鳳長卿雲淡風輕的語氣似帶弦外之音。
“你知道?”
“七哥真是厲害,不清楚的隻道他溫文爾雅,謙和有禮,好吟風弄月,沒想到哄女人亦如此,難怪這麼招人喜愛。”鳳長卿話中有意,似在暗諷鳳長軒花言巧語騙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