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你。
殺了你。
殺了你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某人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耳邊卻久久回蕩著那個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他起身,從床上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一股腦給灌下去,定了定神,然後看牆上掛著的鍾表。
上麵顯示,現在淩晨一點整。
這樣的情況持續大概有一個星期左右了。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瘋掉的。他握了握拳,仿佛下定了決心。穿衣服,打領帶,收拾幹淨後鎖門,去小區街邊的十字路口攔了輛出租車,彎腰鑽進去,說了一個地址。出租車飛馳著走了。
目的地是一片公墓。
他在司機的呼喚聲中醒來,揉揉眼睛,付了車費下車。空蕩蕩的墓園裏,到處都是他腳步的回聲,如同四麵八方都有人趕過來。他徑直走到公墓裏的一個墓碑前,蹲下,再跪下,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掏出香燭紙錢,開始祭拜。
“你本來是我的親信,那天洗錢也有你的一份。本來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做完之後我們就可以飛黃騰達了。可是,誰知道你居然想報警,還在我的車庫附近買了炸彈想要趁亂獨吞這筆錢。你說,我怎麼可能留你一條命呢?嗯?從跟了我的那天起,你就活該,我真慶幸那天一槍打死了你,要不然我公司的名譽,我社會的地位往哪擱?你不是一直說自己有個弟弟在上學,等著你養活嗎?他TM在哪兒啊!你死的時候,他來給你收屍了嗎?!你辦葬禮的時候,他來看過你了嗎?!一直都是你一廂情願,窩囊廢!”
紙錢燒完了,男人罵罵咧咧地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像想起來什麼,返回來抬腿狠狠踹了墓碑兩腳。臉上露出戲謔的神情。
下一秒他開始沒命地逃跑,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緊追不舍。
“啊!……咯咯……咯咯……”
墓園裏回蕩著男人的驚恐的尖叫,然後,就隻剩下了骨頭、肌肉和關節被強行扭斷、錯位的聲音。
守墓的老大爺聽到動靜,從值班的小屋裏出來一看究竟。手裏的電筒光照到了地上的一團黑影——那是一個四肢著地完完全全貼著地麵趴著的男人。脖子上的筋肉、血管被粗暴地咬斷撕裂,透過裏麵可以看到白色的脊椎和鎖骨;傷口周圍有細碎的肉渣和血沫飛濺過後殘留的痕跡,屍體的麵色慘白,完完全全的沒有了血色,而且很單薄——是皮包骨頭的那種單薄。
有什麼東西正在上麵,在他脖頸的那個位置,啃噬著。
喀啦。喀啦。
那是一個人頭。一個滿臉血汙的人頭。
人頭的所裏正叼著一塊從屍體上撕下來的肉,用力撕扯,咀嚼,吞咽;那顆頭顱的底下並沒有身體,而是連著的氣管,食道,胃,小腸,大腸乃至脾髒,胰髒——這些消化器官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變得接近半透明的狀態,可以清晰地看到屍塊和血肉隨著頭顱吞咽的動作順著食道,蠕動著到達胃和小腸。
然後,人頭感覺到光線的來源,慢慢的轉向了老大爺,張口飛向他的脖子——“呃!”
墓園裏傳來了手電筒掉落和吸吮咀嚼的聲音。
很顯然,他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緊接著一藍一紅兩道光飛馳而來,將這顆人頭包裹,人頭慘叫一聲定格在原地,驀地轉動眼珠看向來人。下一秒,他張大嘴巴飛撲向艾雨的咽喉。
“小心!天芒·雲氣霜蹤!”一旁的幽羽趕緊把她推開,揮刀向飛頭連劈帶砍。那顆頭掉在地上滾了幾下,又鍥而不舍的朝他衝來,幽羽抬手一擋:“鏘!”飛頭的牙一口咬在他的冰炫刃上,迅速騰起一層血紅色的冰霜,口中噴出帶著濃重血腥味的黑氣,幽羽瞬間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飛頭的牙齒頓時又離他的勃頸近了幾寸。
“天火·地獄之焱!”艾雨手中扇出一股帶著滾燙烈焰的風,旋轉著衝向飛頭,重重將它從幽羽麵前擊出數十米開外。
“今天黃驊鴻不在,隻能靠我們自己了,也不知道跟他現學現賣的這點兒東西,到底管不管用!”幽羽給艾雨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心領神會地點頭,收起火鑰扇,雙手飛速結印:“收!”將飛頭困在透明的橙紅色結界內。
幽羽也收了刀,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子,搖晃幾下將裏麵的東西潑向飛頭——“啊!”隻聽得飛頭發出淒厲的慘叫,化為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