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七日談——節日特別篇之一(1 / 2)

【貓七聊齋之過冬的沙糖桔】

相傳淮南有一大戶人家,小姐姓林。林家祖祖輩輩都靠著一大片桔林發家致富,每當橘子開始結果,林家大小姐總會親自到林子裏去查看,日複一日,從不間斷,直到小燈籠似的桔子掛滿梢頭,然後被家丁用剪刀一枝一枝地剪下,趁新鮮著拿到集市上去賣。因為個兒大,皮薄,火紅的顏色,最重要的是那股沁人心脾的甜味,林家的橘子總能賣得好價錢,往往第一天上市就售罄。

賣得的錢,有很大一部分會被林家大小姐拿去存起來,用以在節日時購買米糧,雜豆,生肉,熬一大鍋肉糜粥,給街上沒錢吃飯的窮人們分了。因為小姐的一顆善心,林家的橘子越賣越火,價格越賣越高,但還是供不應求,甚至有許多外鄉人都慕名而去,不單單是為了買桔子,更有人是為了一睹林家小姐芳容。

林小姐也不像別家未出閣的女兒那樣,整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顧窩在家裏麵做繡活;她向來出門不乘轎子,不要一大堆的丫鬟仆人跟隨,也不以薄紗遮麵,縱然有人嫉妒她的美貌,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失了禮儀,行事沒了千金大小姐的分寸,但終究都隻是在暗處說而已——倘若有一個人敢在大街上公然挑釁,那他一定會被眾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一年時光匆匆飛逝。轉眼,又近春節了。

這天,林家大小姐的施粥棚裏,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這人從頭到腳穿著白色的粗麻布衣服,蓋著寬大的草帽草帽沿兒遮住了眼睛,他不說話,也不動彈,就在那裏定定地站了半個時辰左右,就又默默地離開了。

第二天,他又來到了施粥棚前,又是那樣站著,過了一會兒,見沒人理他,不聲不響的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依舊是如此。

眾人隻覺得奇怪,心裏猜想著或許他是個啞巴,或者是從什麼地方來討粥吃的難民,不好意思張口罷了。下人們都稟明了小姐,道是下次如果他再來,就什麼都不說,給他一碗粥喝便是。眾人皆點頭不已,稱讚小姐心性好,品質純良,將來必得佳婿。林小姐聽了,兩頰飛起紅霞。

第五天,那人果然又來了。林小姐便吩咐家丁去盛一碗粥給他,那人接過來不聲不響地喝了,又將碗遞過去,家丁正欲發怒,卻見林小姐擺了擺手,親自又給他盛了一碗。

第六天,第七天,往後的那些日子裏,他再也沒來。

又過了幾年,天大旱。滴雨不下,稻米歉收,更不用說那一林子的桔樹已經通通枯死了,林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欠了橘子沒法兌現,宅子都變賣抵押了出去,家仆遣散,林家大小姐隻能和老爺住在先前搭建的施粥棚裏,靠家裏有點積存的貧民接濟過活。

鄰縣的富商早就覬覦小姐的美貌,聽說了這個消息,忙不迭馬不停蹄的趕過來,聲稱要重金迎娶她,這樣可以給林家一大筆聘金,可緩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