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目錄,也沒有標題,扉頁之後直接映入眼簾的就是正文。幽羽又隨便往後嘩啦啦地翻了幾頁,無一例外都是沒有標題的縱向格式,所有的文章看起來都是從右往左寫的,明晃晃的白紙黑字,看久了有些刺眼。
幽羽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翻回古書的第一頁,從頭往後看。
【佛曰: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這第一篇講的是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女子。
女子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父親在京城裏做官,曾經因為彈劾了某位大員,而被貶謫到了一個窮酸的小地方。那段時間,家裏的生活極其艱難,為了讓剛出生的女兒不被官場的黑暗之事所牽連而受其害,夫婦倆商量著,就把女兒送到了鄉下一戶農民家寄養。女子的父母施以重金,讓她隱姓埋名地在鄉下生活了好多年。
女子在鄉下的這段日子裏,養父養母對他悉心教導,因為父親原本是落地的秀才,所以也懂得一些聖賢之道,並且將這些年的心得全部傳授給了養女。十多年後,女子從一個未經世事的黃毛小丫頭,出落成一個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女人;在村子裏即使紮著頭巾,用竹筷子綰著頭發,穿著粗布衣服,卻仍擋不住她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美。用現在的話來說,她簡直就是——村花……哦不,是女神。
女子的美貌,從貨郎的口裏傳遍了十裏八鄉,引得無數追求者蜂擁而至,爭先恐後地上門來提親,有的甚至不惜花重金,休了自己的正室也要娶她為妻——當然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被鄉下的夫妻倆婉言謝絕了——因為隻有他們知道,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女兒,終歸是要送還給人家的。媒妁之言,自然要由真正的父母之命來定奪才好。
果然不久之後,與女子親生父親鬥了許多年的大官終於倒台了,他們一家得以揚眉吐氣,女子也再也不必隱姓埋名的生活。於是有一天,女子的父母商量著要把她從鄉下接回來。
然而這時,女子已經有心上人。那是村裏一戶人家的小夥子,平時就以去縣城裏耍把式賣藝為生,身上倒也確實功夫了得。然而父母之命不可違,無奈之下,隻得含淚惜別。
臨走之時,女子以一親手繡就的絹帕相贈,讓他若有一日出人頭地之時,前來府上提親。
三年之後。
自那日一別,女子苦苦等了三年。府上雖有錦衣玉食,花瓣香薰,仆婢成群,富貴榮華,人流熙熙攘攘,不勝忙碌;在這女子的心裏,卻如無人一般的寂寞冷清,還比不上鄉下生活那般清閑自在——最重要的是,那裏有她的郎。
更可怕的是,父母已經給她訂親了。
對方是一名新晉的朝中武將,歲數尚小卻戰功不菲,曾經身受重傷卻仍能帶領將士從敵軍中突圍而反敗為勝,真可謂年輕有為,是不可多得的英才。人也長得俊俏,不似朝中其他那些武將一般五大三粗,甚至讓人覺得看他們一眼就像看到了許多舉止不成體統的市井俗人和俗話,叫她反胃。
女子曾在雙方父母的安排下與這名年輕武將相見了一麵。那武將持拜帖入府,女子以白色輕紗蒙麵相見。
果真如此,如傳言中的一般,他脫下了鎧甲,便是一風度翩翩的公子,令她也略略心動了一下。恰逢此時,倏然風起,掀開麵紗,那武將見了她,眼中抑製不住的欣喜,當下便命家丁去取了聘禮來,定了良辰吉日,要迎娶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