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南方的第一個冬天,小南過的是如此的艱難。無處安放的寒冷,讓小南在這瑟瑟發抖的冬日裏,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孤獨。雖然她身處在這熱鬧的校園生活裏,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遊離在這份熱鬧之外。她總是莫名的發呆,莫名的想家,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原因。思念是精神上的癌症,能一點一點的將一個人吞噬。
那天,小南收到了妹妹的來信,裏麵夾著妹妹的一張照片,照片上妹妹笑麵如花,還是那一副調皮的模樣。小南盯著照片目不轉睛的看,她多想此刻妹妹就在她的身旁,把她擁入懷裏,兩姐妹聊啊聊啊也聊不完。小南想著和妹妹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小南離開家快4個月了,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並且一下子就離開這麼久,的確難以承受。
小南拿著信和照片回到宿舍裏,把門關上,哭了很久。她想現在就回去,她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她根本就不想來這裏,為什要這樣折磨自己。弟弟輟學在家,掙錢供她上學,她為什麼要上這個學?她有什麼臉麵安穩的坐在教室裏,大言不慚的讀這聖賢書?辛苦了大半輩子的父母依然在奔波勞累,為了她,在農村奮鬥奮鬥......可是她在這學校裏又做了些什麼?昏睡,吃零食,抄作業,瞎聊。讀的是她不喜歡的專業,卻又硬生生的把自己按到這死氣沉沉的條條框框裏,一點一點的去解讀,盡管努力了成績卻一直平平,內心經常空虛之極。花錢從來沒有節製,每次告訴自己,花錢要節約,要有計劃,可是每次見到錢之後就懶得去管理,結果經常是青黃不接,富三天窮三天,飄飄悠悠沒個譜。完完全全是個沒有耐力,沒有誌氣,沒有思想,沒有頭腦的木頭人。除了瘋狂的讀一些課外書能給她換來些許精神上的慰藉,她的靈魂已無處可依......那個曾經的,鬥誌昂揚的小戰士,成了一個窩囊的逃兵。
小南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自責,哭的不能自製。
直到李麗回宿舍拿東西,才製止了這場哭的浩劫。李麗打開門的時候,的確被嚇了一跳,小南趴在床上,枕巾濕了一大片,嗓子都哭啞了。李麗以為出了什麼事,嚇得衝過去抱住小南說:你怎麼了?李麗這才看到小南哭的紅腫的眼睛。李麗把小南連抱帶拉讓她坐起來,心疼的說:小南,出什麼事兒了?小南哭的根本說不上話來,她看到李麗,撲倒李麗的懷裏,又泣不成聲。李麗抱著傷心的小南,也哭了起來,她拍著小南的肩膀說:有什麼事兒你說,有我在!小南隻是一個勁兒地哭,這苦,說不出,隻有大哭一場,讓苦水隨著眼淚流淌!
李麗是個特別熱情的孩子,心地善良,總是能為別人著想。她看到小南這個痛苦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她邊哭邊安撫,終於讓哭的要虛脫的小南停了下來。李麗捧著小南的臉說: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傷心?小南低聲說了一句:想家。李麗搖搖頭說:不對,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是個樂天派。小南說:你看到的隻是表麵。李麗說:那想家也不至於要往死裏哭啊?小南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這就是想家想的崩潰的時候。李麗拍拍小南的頭說:唉,你這倔勁兒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看哭的眼睛跟桃似的,還以為你出什麼大事了呢!小南低著頭也不吭聲。李麗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其實我們都哭過,在想家想的受不了的時候。可是,我們沒有選擇,呆在這學校學習是我們的責任,卸不掉的責任。既然我無路可走,那還不如想開點兒,對不對?生活,我們總要繼續下去。小南抬頭看了看李麗,苦笑了一下。這一場哭,是如此的具有爆發性、持久性。哭的小南連神經都幹了,頭暈腦脹,眼睛生疼。原來,哭是一種發泄的方式,更是一種傷神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