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餘生點頭後就重新看向監護室,這時候她看到了兒子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以為自己看錯了,她使勁眨了眨眼,驚叫:“安安醒了!”
秦崇聿定睛去看的時候,餘平安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原本是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間,可許是母子連心的緣故,在眼睛睜開的同時,餘平安已經望向了窗戶。
“媽媽……”他虛弱無力地發出細若蚊蠅般的聲音,蒼白的嘴唇微微地扯動,最後變成了一朵花兒。
餘生笑了,淚卻跟著落下,隔著一道玻璃,她揮著手,“安安,媽媽在……”
護士出來去叫醫生,醫生來給餘平安重新做了一個全身的檢查,確定沒什麼異樣,這才允許一個家屬進去。
無疑這個人隻能是餘生。
換了醫院的隔離服,餘生走進監護室,一跨進監護室的門,她的眼淚又要出來,心揪著一陣陣的疼痛。
她的兒子,從出生就在保溫箱裏呆了那麼久,如今還要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監護室內,他還是個孩子,他那麼小就要經曆傷痛,經曆無助,如果可以讓這一切都讓她這個做母親的來承受。
“媽媽……”餘平安虛弱地叫她。
餘生迅速撇過臉將堆積在眼眶裏的淚努力的逼回去,快速走到病床邊,蹲在地上,大手握住他冰涼的小手,“安安,是媽媽,媽媽在你身邊,安安不怕。”
“想媽媽……”餘平安感覺他好久好久都沒見到媽媽了,他好想好想媽媽,剛才他做夢夢到媽媽,他在媽媽的懷裏睡覺,媽媽給他講他最喜歡聽的故事,他好開心,然後一下子就醒來了,果然就看到媽媽了。
原本已經擦去的淚再次襲來,如雨落下,媽媽也想安安,每天都想,很想很想,想得心都是疼的。
俯身,隔著口罩,她微涼的唇落在孩子蒼白的臉上,許久都舍不得移開,“安安,媽媽也想你。”
餘平安笑了,也想親一親媽媽,可他動不了。
餘生明白,低頭湊近。
親了媽媽,是媽媽的味道,餘平安再次笑了,“是媽媽。”
餘生使勁的點頭,“嗯,是媽媽,安安的媽媽。”
“安安想睡媽媽懷裏,安安還想……”孩子蒼白的臉蛋上驀地就染了顏色,淡淡的,像一抹胭脂,“想……”
“想吃咪咪?”餘生笑了,這孩子害羞了,她握著他的小手撫在胸前,“等安安好了,每天就跟媽媽睡,每天都吃咪咪。”
“好。”想了一會兒餘平安又補充了一句,“不讓弟弟吃。”小小的年紀,他嫉妒了,以前的時候媽媽隻是他一個人的,可自從有了弟弟,媽媽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晚上睡覺媽媽會摟著弟弟,雖然也摟著他,可他還是喜歡媽媽隻是他一個人的。
孩子終歸是個孩子,餘生點頭,“好,不讓弟弟吃,就讓安安自己吃。”
餘平安滿意地笑了,卻又說:“還是讓弟弟也吃吧,弟弟沒有媽媽好可憐……”
餘生心裏的某處有些酸,還有些脹,想起在他“沒有”爸爸的這幾年,他看著別的孩子有爸爸那羨慕的眼神,每每都讓她在黑夜裏落淚,還好,還好,他的爸爸“回來”了,還好,這個孩子還知道為別人考慮,這是她最值得欣慰。
“好,都聽安安的。”
“還想讓媽媽親親……”餘平安用舌尖舔了舔小嘴唇。
餘生俯身輕輕地親了他,一下又一下。
後來餘平安就在媽媽這香香的親吻中睡著了,嘴角和臉上帶著甜甜的笑。
時間也到了,餘生不得不離開。
“安安怎麼樣?”秦崇聿問。
餘生一副嚴肅的模樣看他,嚇得他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臉色當即就變了。
豈料,下一秒,她卻笑了,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還好,這會兒睡了。”
“又搗蛋了!”秦崇聿圈住她,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嘴角微笑蕩漾,“我的阿盛還沒吃午飯,想吃什麼?是我回家做呢?還是在外麵買著吃?”
“嗯……”餘生歪頭想了一會兒,“我想吃你。”
話一出口,走廊裏的氣氛當即就不對勁了。
“呃?”秦崇聿十分的意外,更有些受寵若驚,愣愣地看著她,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卻又見她“嗬嗬”地笑了起來,“你做的飯。”
“呼——”他屈起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神情言語裏都是濃濃的愛意,“你呀,調皮!”
餘生抿嘴笑了,迅速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在自己的男人麵前不調皮搗蛋那在誰麵前調皮搗蛋?
“媽媽,爸爸。”一旁的秦念被忽略了,仰著臉眼巴巴地看著兩個人。
餘生的臉驀地紅透,倏然鬆開秦崇聿,她都忘了,這裏是醫院,周圍還有很多人,關鍵是這個兒子也在。
偷偷看了眼周圍,那些保鏢們,竟然都在偷笑。
好丟人!
秦崇聿掃了眼守著的保鏢,那些人得到“指令”隱退在了身後的各個空房間裏,一眨眼的工夫,走廊裏就剩下一家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