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高中的時候,我最喜歡的科目是數學,最喜歡的老師是數學老師。曾聽人說,數學,是全宇宙唯一通用的語言。我認為,這是因為數學那嚴密的邏輯性,它絕不向任何人、任何壓力低頭的真實性。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隻有唯一的數學解,不可能搞利益均衡和交換。
真理,就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絕不會因為你是誰的誰誰誰,或者你因為你做了什麼重要事而改變。
直線那寧折不彎的性格令我欽佩,圓那包容萬象就是不破的度量也令我欽佩。
那時候,每天下午放學前的最後一節課通常是數學課,臨近畢業考。最後一節課全部變成了數學模擬考。
我喜歡最後一節課。因為數學老師恩準,做完試卷的人可以提前交卷回家。
我通常都是前幾個交卷的,有一個女的,經常跟我競爭第一名。
她的名字叫張曉,一個性格倔強,不苟言笑的高挑妹子。
在我交上試卷給數學老師,在眾人驚訝而心焦的目光中準備離去的時候。張曉通常都會搶先一步把試卷按到數學老師手裏,然後回頭挑釁的望一眼,用手扶一扶眼睛,默默的刻意保持安靜著衝出教室。
我討厭她這種爭搶似的樣子,好像是為了顯示她比我更聰明一般。
有一天,我跟好兄弟哼子打了個招呼,在他羨慕而佩服的目光中,準備交卷離開教室的時候。(當然了,把試卷第一麵選擇填空題答題卡留給他拍照也是我倆心照不宣的默契。)
張曉又搶先一步交卷了。
數學老師正反麵看了一眼她的試卷,發現密密麻麻都做完了,然後就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這時,她回頭望著我,衝著我扶了扶眼睛。同學們都在埋頭解題,沒人理會她的舉動。
我仿佛受到了挑釁,我急匆匆的交上試卷,待數學老師看完正反麵,就匆忙追上快走出校門的張曉。
“張曉,附加題你做了嗎?”我用語言打斷她前進的腳步。
她果然止步了,回過頭來說:“沒做,那是老師出的超綱題,大學入學考不會考到的。”
我追上她的腳步,跟她並行在一起說:“我覺得用高中的知識也能解出來。”
她看了我一眼,說“我也覺得是的。”
一起走到了校門口。學生們都還沒放學,空蕩蕩的校門口隻有保安大爺在閑坐。
我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根粉筆來,說:“給,我們就在這兒把那一題解出來怎麼樣。”
她用吃驚的表情看著我說:“在哪兒?就在這兒嗎?”
“沒錯,就在這裏”我指著校門口的停車坪說:“把解題過程寫在地上。”我又問:“你不會忘了題目吧?”
“沒有忘,我讀題向來是過目不忘的。”
“好,那就這樣解吧。”
“行,比比誰快。”
她說出了我的心聲,我也便不做聲了。
我將粉筆一折兩半,平均的分給我們兩人各自一半。
“省著點用,就這一隻粉筆。”
(那粉筆是我從講台上偷的,用來在課間砸人玩用的。)
刷刷刷。
兩人都開始狂寫起來。
看門大爺往我們兩人這邊瞅了一眼,見我們都穿著學校的校服,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便接著眯眼睛閑坐去了。
“……首先根據條件計算雙曲線的方程……
然後根據直線方程與雙曲線方程計算交點坐標……
然後計算交點跟橫坐標圍成的梯形麵積……
最後根據題目所給的公式計算雙曲線與直線相交段的弧投影在橫坐標上的麵積……
……最後用梯形麵積減去投影麵積得到相交部分的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