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繼業夜觀天象(1 / 2)

卻說繼業收軍,是夜仰觀天象。次日進漢主禦帳,奏曰:“臣昨夜仰觀星象,見畢舍月宿,主有久雨。”漢主曰:“將如之何?”繼業曰:“傳令軍士,出砍柴薪。軍分三停,一停擂鼓呐喊,一停執炮箭待敵,一停砍柴。臨回之際,齊呐喊幾聲,燒盡南蠻。”漢主曰:“此主何意?”繼業曰:“惑亂彼心,使不識吾之所為。”又喚張德、永吉領兵三千,往鎮定關迎接遼兵。漢主曰:“孤望彼軍來救,緣何反遣兵去接他?”繼業曰:“日前觀宋行兵,深知地理。彼必發兵往鎮定關,拒截遼兵,臣所以調兵迎之。”乃囑二將曰:“路途必有埋伏,惟謹提防。”二將領兵去訖。

卻說宋軍見北軍呐喊砍柴,次日進帳奏知太祖,說北軍如此如此。太祖莫解其意,猶疑不定。是夜天清氣朗,太祖與諸將出帳觀星,乃曰:“漢主氣數雖微,然亦一時不絕。”言罷,回顧皓月,大驚頓足,連聲叫苦。諸將曰:“有何故也?”太祖曰:“數日憂折軍士未觀天象,今見月離於畢,大雨不止。”諸將曰:“明日亦令軍士出砍柴薪。”太祖曰:“明日不過午未時,滂沱降矣。”次日遂令軍士砍柴,至午天果大雨。北漢主曰:“南蠻隻有半日柴薪,能夠幾何?”有詩為證;

宋主傷軍未睹星,薪蒸未備苦難禁;

滂沱子夜傾如注,悶損沙場戍客心。

太祖因雨悶坐中軍。忽報何承睿回營,太祖曰:“天雖大雨,今得承睿回來獻捷,朕懷少慰,又足以攝服繼業,自今以後,不敢輕視吾軍矣。”諸將猶未準信。既而承睿入帳奏曰:“大遼遣耶律於越領兵至鎮定關前,臣父子依聖上計策,於越果怯退三十裏下寨,不敢入救。臣回至中途,又遇王全斌手下遊卒,說漢主命張德、永吉,領兵去接遼兵,二將驕傲,說在本境之內怕甚埋伏,及至莫勝坡,夜宿其地,眾軍暢飲酩酊大醉,王全斌引軍圍著,盡皆殺之,並未逃走一人。”太祖曰:“惜夫天雨,不然,大事濟矣!”承睿曰:“臣父乞陛下再遣兵防禦,恐遼知兵少,驅大隊殺來,難以抵敵。”太祖曰:“無妨,天有久雨。俟晴破了太原,遼兵聞風自遁,不必益兵。”複曰:“繼業天文地理盡知,真神人也!”承睿曰:“臣於彼地聞人雲,交兵若遇紅白令,生死由他不由命,其名如轟雷灌耳。”有詩為證:

戰鬥夫能婦亦能,威聲若雷轟;

令旗紅白飄揚到,十將逢之九不生。

太祖因承睿之言,乃曰:“朕設計,屢被破之,此人果非虛聲。”諸將曰:“因何張、永二將,又被全斌砍之?”太祖曰:“非繼業之罪,乃二將不用命也。沒繼業親行,必無是禍矣。看此人智略,過朕遠焉!欲取太原,必先獲繼業,繼業一得,太原不足取也。”

是時風風雨雨,將近一月。才晴兩日,太祖即遣兵搦戰,如是者數次。漢主召繼業進帳問曰:“南兵一晴,即出挑戰,大遼救兵,又不見至,將奈之何?”繼業曰:“南兵搦戰,此不足懼,但遼兵以時計之,久當至矣,今不見來,必路途有甚阻滯。”言罷,令軍士擺香案卜一卦,看其吉凶。遂卜得歸妹卦。乃曰:“阻隔之神得令,然亦無凶。”漢主曰:“已遣張,永二人去接,有甚阻隔?必有回卒來報。”繼業曰:“待卜張、永二人,吉凶如何。”遂卜得師卦三爻發動,乃斷曰:“六三師或輿屍,凶。”大驚曰:“張、永二將休矣!”言罷,隻聽得宋兵呐喊搦戰。漢主曰:“不如寫書誑宋退兵,孤上太行山去,彼奈我何哉!”繼業曰:“寫書言降,縱得脫難,示弱甚矣!決不可為。”漢主曰:“宋君新受周禪,伐蜀討越,無往不利,想有天意在,我若逆之,戕害生靈,獲罪於天,必難逃活。且將天下地與論之,宋得十之九矣。以此相較,孤本弱小之國,以小事大,以弱事強,識事勢者為之。故大王勾踐,當時行之,始以圖存,終以強大。卿渭孤示弱,彼大王勾踐所為亦非歟?”繼業曰:“主上所論極是,若要如此而行,雖出奇兵大殺一陣,使宋不得遂誌,方肯從請。不然,彼必不肯退兵。”漢主曰:“卿宜斟酌行之。”繼業曰:“主上亦不必寫詐降書,隻陳利害,令其退兵可也。”言罷,遂喚延廣領三千鐵石弓兵,今夜前去埋伏董澤右側山下,俟明日信炮一響,驅兵齊出射之。延廣領計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