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宣娘化兵截路(1 / 2)

卻說宣娘入見宗保,言曰:“久別爹爹,有失侍奉,恕兒之罪。”宗保曰:“非我兒來,救老父一命,幾不能保。”文廣曰:“適間爹爹不嚴督軍士,擒捉五國蠻王,何故收軍,讓他逃走。倘他日再生邊患,豈非今日若有以縱之乎?”宗保曰:“兵書雲:‘歸師莫掩,窮寇莫追。’倘若趕之太急,蠻賊拚死殺來。吾軍可保無虞?此所以欲擒之,必姑縱之。彼果肯降,仍令返國,懷之以德。若再叛亂,尋複出師,示之以威。且自古有華夷之分,彼不毛之地,得不足喜,失不足憂。雖蠻夷之人,必服其心,豈可一一示威以劫之乎?”魏化曰:“元帥言之是也。”宣娘曰:“若要蠻賊來降,必須設策驚他。”宗保曰:“有何計策?”宣娘曰:“爹爹說伏兵截他歸路,即是個計策。”宗保曰:“吾不過誑他而已,豈真肯遣兵深入險地,以受其殃。”宣娘笑曰:“兒自有計,不必要兵前去。”遂喚軍士,拿米過來,望南撒去五把,不知口中念些甚麼。念畢,大喝一聲,仍複告宗保曰:“兒遣兵去矣。”眾人亦未準信。

卻說五國國王,商議曰:“難得宋人收軍去了,我你走歸本國,豈不美哉,何必投降,受他節製。”言罷,分別各望本國之路逃回。俱行了一程,遙聞前麵軍馬鼓炮之聲,如風雷迅烈一般,嚇得五國國王,盡皆走轉。複聚於萬春穀口,相對言曰:“前途埋伏之兵,勢甚雄壯。”銳金秀王曰:“若不投降,被他所擒,求生難矣。”定兒五角王曰:“隻恐宋人不肯相饒。”銳金秀王曰:“縱不相饒,死期猶遠。今寧舍我等一命,以救數萬軍人之命。況且聞宋主寬仁大度,不肯殘害降卒。萬一僥幸,赦降不殺,吾輩又得生矣。”商議既定,皆自綁縛諸營,寫表稱臣投降。宗保出帳,親釋其縛,言曰:“列位大人,今既傾心歸順,俺便寫表,申奏朝廷,力保釋放,仍封為王。”言罷,乃令設酒相待,盡歡而散。有詩為證:

星月烽煙息,山河貢遂通。

不梟諸反側,宗保信英雄。

卻說宗保一獲儂王,喚過降卒百餘人,向前謂之曰:“汝等肯代我幹場事,重賞釋放還國。”降卒叩頭言曰:“願聽爺爺鈞旨。”宗保曰:“今汝等星夜走回邕州,報說:‘儂王天子與宋戰敗而回,不覺被一支軍兵,截住歸路,困於穀中。我等回取救兵,乞丞相爺爺,快發兵相救。汝等走到邕州,卻要黑夜呐喊,急叫開門。”言罷,眾卒領諾。宗保又令文廣與何承恩,領兵二萬,同降卒星夜兼程,往邕州進發。若至城邊,令降卒叫開其門,揮軍一湧而入。文廣得令領兵走到邕州,天猶未明,文廣與軍士埋伏於城外,令降卒喊門。降卒依著宗保之言,如此如此而說。門軍聽罷,見是自己之軍,遂大開城門。文廣催軍,一湧而入。文廣一馬當先,殺到邕州衙前,恰遇石宜走出,一刀砍之。既誅石宜,文廣遂下令,不許軍士妄殺市民。出榜安撫百姓。令何承恩權知邕州州事。吩咐已畢,乃收軍回柳州城而去。

文廣回到柳州,入帳見宗保曰:“稟爹爹得知,石宜已被兒砍了,又令何承恩權掌州事,安撫百姓而回。”宗保大悅。於是寫表,並五國王降表,俱遣人齎進汴京,奏知天子。齎表者正欲上馬,忽宣娘提得儂王首級,擲於帳前。時五國國王,俱列帳下,嚇得魂不附體,麵麵相覷。時宗保見之大怒,喝令軍士,將宣娘綁了,轅門梟首。文廣急向前跪告曰“爹爹息怒,儂王死有餘辜,斬之理當,今緣何將姊姊梟首?”宗保曰:“吾今寫表說活捉儂王解京,待聖上親行發落。今幸表尚未去,倘若去了時節,吾有誑君之罪,反倒幹出滅門絕戶之事。吾昔與狄青構怨,縱聖上垂念功績相容,狄青豈肯相容乎?彼必假公義而伸私忿也。”文廣曰:“且放他轉來,問斬儂王之由,梟首未遲。”宗保遂喚軍人,推轉宣娘於帳下。文廣含淚問曰:“姊姊何故擅殺儂王?”宣娘曰:“儂王兩臂,有千鈞之力。爹爹正令人送京,彼遂打破囚車走出,搶了軍人之刀,殺死數十軍士。兒出見之,乃念鐵罩咒,罩倒於地,令軍人近前縛之。彼持刀在手,如虎凶狠,軍人無有一個敢近其前。兒自思此等凶賊,即解到中途,軍士必受其害,以此砍之,現有殺死軍人可證。不期冒犯爹爹軍令,懇乞相饒。”宗保曰:“權饒這次。後再如此,軍法施行。”於是寫過表文,使人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