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裏麵光線很暗,擺設也很簡單,雖然都是木頭做的,卻都很整齊,這讓我很是意外。靠右側是一張木頭,說是,其實隻是把樹劈開,用牛筋繩牢牢的紮在一起,上麵打磨平整,鋪上被子,就算是了。地中間擺著幾個樹墩,當做椅子,一個更大的樹墩,當做桌子。左邊用磚頭搭了一個簡易的灶台,上麵扔著幾個大碗,牆上掛著幾隻山雞,幾塊獸皮,這就是屋子裏的全部陳設了。
怪人把手裏的老式獵槍掛在牆上,指了指地上的樹墩,說:“坐。”
他沙啞的聲音像是從肺裏發出的一般,低沉模糊渾濁,我們幾個趕緊乖乖的坐下了,在這位神級高手麵前,吾輩絲毫不敢起爭鬥之念,不然他都不用打我們罵我們,拿臉往我們臉上蹭一下,估計我們這後半輩子活著就沒啥意思了。
其實倒不是歧視人家,隻不過此情此景實在是太過恐怖了,我在地府裏都沒被這麼嚇著過。
我們坐了下來,那怪人取了個大碗,又出去了,然後就聽見咩咩的羊叫聲,過了一小會,他端著碗回來了,第一個遞在我的麵前,說:“喝。”
我一看,暈,是羊奶,新鮮熱乎略帶腥膻的羊奶,我不自然的接了過來,心裏有點犯難,雖說小時候我也喝過村裏的新擠出來的羊奶,但那是煮過的,而且加了糖,沒這麼重的腥膻味,再說這玩意能不能喝先不說,就衝給我們擠羊奶這人,我也沒這個膽量喝啊。
那怪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說:“你們,喝光,就上路。”
啊,敢情是讓我們大家一起喝,我還以為每人一碗那,這就好辦多了,剛才我有點缺心眼了,羊就一隻,我們五個人,這要是一人一碗,別說擠奶了,那羊都得擠出血來。
我屏住呼吸,皺著眉,一仰脖子,就喝了一大口,咳咳,這味道還真是相當湊合,我隨手遞給小雨,嘿嘿,讓你剛才偷偷笑我,這回輪到你了。
結果人家小雨不慌不忙的從包裏取出一盒方糖,喝咖啡放的那種,然後用力捏碎了撒在羊奶裏,晃勻了,抿嘴喝了一小口,笑眯眯的說:“真甜……”
萬惡的女人,有這寶貝東西你咋不早拿出來啊,我滿腔憤恨的看著他們輪流喝光了甜甜的羊奶,喝完了舔舔嘴,還喊呢:店家,再來一碗……
沒心沒肺啊,你當是三碗不過崗呐,我心裏一陣悲催。
那怪人卻沒再理我們,轉身走到門口坐了下來,就那麼閉上了眼睛,開始拿手抓胳肢窩。我們幾個都是一頭霧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這位高人要幹嘛。
小雨悄悄拿手捅了捅我:“你預測一下他要幹嘛。”
我一攤手:“預測個屁,我頂多能預測出三十秒之內他能抓到幾個虱子……”
王偉則充分把他沒心沒肺的優良品德發揚光大,非常自然的從那人身旁走了過去,走到旁邊的菜園裏,彎腰摘了個柿子,問那怪人:“大叔,我吃個柿子,行吧?”
怪人也沒睜眼睛,緩緩點了點頭,然後王偉又喊:“大叔,我摘個黃瓜,行吧?”
怪人又點了點頭。王偉繼續:“大叔,我拔個蘿卜……大叔我掰個苞米……大叔茄子這麼多……大叔你白菜種的好大……”
那怪人還是沒吭聲,不過我隱約看到他那半邊完好的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笑意,卻很快就消失了。
不一會,王偉就用外衣兜了滿滿一下子蔬菜回來,動作倒快的很,我一看,好家夥,敢情他也會蒙人,說是拿一個,實際上趁著那人沒注意每樣都拿了一堆。他也沒吃,一股腦的都塞進了李二的大背包裏。
我納悶的問:“你幹嘛?得饞癆了?”
他衝我擠眉弄眼的做了個噓的動作,小聲說:“別吵吵,我很快就向你們證明我的偉大……”
王偉話音剛落,那個怪人抬頭看了看天,就緩緩的站起了身,回屋裏穿了一件棉襖,腰間束了個粗麻繩,勒的緊緊的,把匕首插在了上麵,也沒拿獵槍,轉頭麵無表情的對我們說。
“走,送你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