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年女人趴在地上說:“敢問大仙,怎門能叫有誠心?”
灰仙問道:“你現在信不信有仙家了?信的話就先坐下,把事兒一遍,我去幫你跟你家的保家仙商量。”
中年女人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坐回了椅子上,旁邊郭瘸子走了過來,神態頗為恭敬的遞給灰仙一支點好的煙袋,那灰仙接了過去,深深的吸了一口,露出了滿足的神情,又變成那個懶洋洋的聲音:“說吧,咋回事,隻要說的實誠,我們仙家還都是通情理的。”
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這才緩緩講了起來:“其實要說我們家老輩上,是供過保家仙,那還是我娘家祖輩上一直傳下來的,據說都傳了快八代了,可是到我這一代,我們家就我一個閨女,出嫁隨夫,也沒多想,這不是前幾年,我娘家爹媽前後腳的都過世了,老屋也賣了,那個保家仙的神位當時我也想了,可是我婆家不供這個,再說我家那口子好歹是小學校的老師,他也不信,也不可能讓我把仙接到家裏,就這麼的,賣房子的時候就沒管三七二十一,那個神位也不知被扔到哪去了。”
“後來的那家是買下房子做倉房,我估計也不可能去理會一個木頭板子,自從那以後,我就慢慢的身體不好,總是鬧『毛』病,這腿的關節疼的厲害,吃藥也不好,去醫院也炕好,還總在晚上的時候覺得有人在跟著我,一直到前一個月開始做夢,我才意識到,是不是有啥衝撞的,這不,來找大仙救命了,您一說我才想起來,是我怠慢了仙家,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哼,你把你家保家仙丟在倉房裏不管了,我看折騰你都是輕的,你說,想怎麼辦吧?”
“我馬上去把仙家接回來,接到我家,供在上屋,每天好吃喝伺候,隻求仙家發慈悲饒了我,再保佑我全家都平安,我就謝天謝地了。”
“你想的倒不錯,這樣吧,我讓你家仙兒來一趟,我們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贖這個罪過,然後商量好了,讓郭瘸子,對了,還有這位小哥作見證。”
說著,看了我一眼,就又開始嘀嘀咕咕的說那種奇怪的語言,我則是好奇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其實這種場麵,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從小隻是聽說出馬仙如何如何,這回見到真格的了,心裏還挺緊張。
她低著頭把眼睛閉的死死的,微微搖晃著腦袋,嘴裏飛快的叨咕著,過了大約幾分鍾,就見那個中年女人開始耷拉腦袋,頭一點一點的,像是犯困了一樣,打著哈欠,又等了一小會,就見那中年女人猛的一個激靈,身上一哆嗦,就跟讓電打了似的,一下子就抬起了頭,臉色陰沉的可怕,眼睛瞪的圓圓的,仰首挺胸,兩個手按在腿上,死死的盯著我看。
常仙附體了!
我有點發毛了,這怎麼個意思,看我幹啥啊,也不是我把你丟倉房的,我就一看熱鬧的。
她看了我半天,忽然也站了起來,衝著我咕咚磕了個頭,把我嚇了一跳,然後她這才轉過頭,神情很是憤怒,也用那種語言,說了句什麼,那個灰仙見了它,神態居然也變的恭順起來,嘀嘀咕咕的跟常仙聊了起來。
我很納悶她們對我的態度,那個灰仙來的時候隻是多看了我幾眼,說明沒怎麼拿我當回事,而這個常仙來了,居然直接給我磕頭,這奉也太大了吧,難道說,是在拜我身上的二爺?
至於它們說的什麼,我倒是不關心,反正我是一句都聽不懂,這倆仙家就跟口語對話似的,你一言我一語,有動作有表情,一個神態猥瑣恭順,一個神情倨傲淩人,倆“人”一來一去,似乎完全忘記了我和郭瘸子的存在。
過了一會,它們嘀咕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那個常仙點了點頭,就那麼順便一耷拉腦袋,人就不動了,我知道,這是它已經走了。
我們誰也沒敢動,眼睜睜的看著,足足過了好半天,她才緩緩地醒了過來,一臉茫然的抬頭看著我們。
這時那個灰仙才說話了:“行了,你祖宗德行高,那位常大哥說了,隻要你還好好地請它回去,供在你現在的家裏,早晚一炷香,逢節上點供,它就既往不咎,聽清楚了沒?”
那女人自然是喜出望外,連連給這灰仙作揖,嘴裏是千恩萬謝,灰仙又說道:“先別急著謝,剛才我問常大哥了,要怎樣才能放過你,他的意思是,當年他隻是為了報恩才留在你家,現在世事不一樣了,他說要出來濟世救人,早日修正果,他說看你有仙緣,以後就讓你當他的出馬弟子,這可是好事,嗯,你肯定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