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人向來都很無聊,所以隻能自己去找樂子。而林月瑤的事無疑給了他們消遣的話題,以此來打發時間。當事人卻不理會一切傳言,整日嘻嘻哈哈,過自己的小日子,一如以前,可是隻有她知道,有些事,已經變了,變了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齊太妃,看我繡的好看嗎?”林月瑤拿著刺繡向齊太妃請教。齊太妃對於她的事也有所耳聞,但絲毫不會打擾她的興致。既然林月瑤把她這裏當成一方淨地,那就應該給她一方寧靜。
“好看,皇後還是很有潛力嘛。”
得到認可,林月瑤沾沾自喜,拿著刺繡到水煙和莫蘭眼前晃,“快看快看,怎麼樣?皇後出品,絕對精品。”
幾人陪著她笑,心口卻微微泛疼。自從那日她從刑審司出來後,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可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一樣。林月瑤拿著刺繡滿院落跑,眼中酸澀,嘴角卻仍掛著笑。水煙的事讓她明白了,在這裏,她是有多麼多的敵人,以後的每一步都應該小心翼翼,可,那樣的林月瑤,還會是林月瑤嗎?也許,她該試著去變成慕容月了。
夜晚降臨,林月瑤本該回鳳儀宮,可她耍賴說什麼也不走,沒辦法,齊太妃隻好讓莫蘭準備床榻,兩個人睡在一起。
吹熄了燈,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月瑤睡在裏側,氣氛靜謐。她不適的動了下身子,伸出手臂,依偎到齊太妃身邊,心裏突然難受的要命,“以前,我在家時,就這樣經常抱著媽媽睡,我愛搶被子,半夜媽媽總是被凍醒,可她又不能罵我,嗬嗬···齊太妃,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媽媽了,我真的好想她。”
齊太妃無聲的歎了口氣,“月兒,這裏是個吃人的地方,我知道你很累,可是既然進來了,就沒有機會出去了。你沒有心機,也沒有皇帝的寵愛,隻有你爹在外麵,這樣的你該怎麼在皇宮生存呢?”
林月瑤神色黯然,靜默無語,良久才說:“好困,睡覺吧。”
陽光初升,林月瑤醒來的時候,齊太妃早就起床了。她穿好衣服,走出內殿,外麵水煙正與莫蘭準備早膳,齊太妃則照習慣去祥寧宮的佛堂禮佛。“娘娘您醒了?”水煙放好碗筷。
林月瑤走到桌邊坐下,“今天的東西很豐盛啊,蘭姑姑,肯定又是你做的。”自從她第一次開口叫蘭姑姑,就一直沒改過口。
莫蘭充滿慈愛的笑笑,“今天也有水煙的功勞。”
“哦?那我猜猜是哪個,嗯···這個,桂花糕對不對?”
“不是,那麼漂亮,奴婢可做不來。”
“那是哪個呀?”
齊太妃閉目念經,有節奏的敲著木魚,卻越敲越慢,終於體力不支的暈倒在地上。
林月瑤幾人等了半天,卻等不來齊太妃,終於有些等不了了。“不行,水煙,你陪我去看看。”林月瑤說著就去往佛堂。
佛堂的位置比較偏僻,外麵種滿花卉。林月瑤疾步而來,推門進去,看到暈倒在地上的齊太妃,一下子慌了神,“齊太妃,齊太妃你醒醒。水煙,快去叫禦醫啊。”
楚莫珩來的時候就見林月瑤趴在床邊,整個人疲憊不堪,這一陣子發生的事真的讓她無力支撐了。男子上前幾步,查看齊太妃的病情,林月瑤忐忑不安的站到一邊。楚莫珩皺起眉頭,幾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楚禦醫,太妃到底怎麼了?”水煙問出口。
“中毒。”
林月瑤大受打擊,後退兩步,幸好身後的水煙扶住她。楚莫珩看了眼她,雖然很殘酷,可又不能不告訴她,“微臣估計毒就藏在太妃用的熏香裏,這種毒無色無味,很難讓人察覺,至於太妃,微臣沒有絕對的把握治好她。”
“什···什麼意思?”明明知道,可林月瑤還是不相信的問出口。
“這種毒不會致人命,但是會讓人一直沉浸在夢中,能不能醒來,就看太妃的造化了。”
莫蘭在一邊抹淚,太妃一生無欲無爭,怎會在晚年惹上這種禍事?
“你騙我。”林月瑤根本無法接受,搖著頭,似乎這樣就可以躲避,“這不是真的!昨天明明好好的,為什麼今天就成了這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哎,娘娘!”水煙看著林月瑤跑出去,卻攔不住。楚莫珩是最冷靜的一個,“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辰國位於南方,哪怕現在到了秋季,也覺不到涼意。林月瑤失神的坐在花叢間。她一個人跑出來,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可是出來了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地方可去。這裏是皇宮,可就在這麼大的地方,竟沒有一處是她的。一個人坐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眼淚再也抑製不住。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到底做錯什麼了,一定要這麼懲罰她?真的好累,好累,可是,誰能幫自己呢?誰都不會!就算自己是皇後又怎麼樣?什麼用都沒有,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她到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