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扶我坐下。”男子的語氣越來越弱。她小心的攙扶著他坐下來,看著男子虛弱的樣子,心焦無比,放下籮筐,在裏麵找出幾株草藥,環視四周,找來兩塊兒石頭,仔細的將藥研碎,看到男子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閉著眼睛假寐。伸手要給他上藥,剛要觸及他的衣服,有些退縮。畢竟是剛過及笄之年,難免會有羞澀,最終,鼓起勇氣解開男子的衣袍,為他的傷口塗藥。
“這藥雖不能解毒,但是消腫倒是可以的。”她自顧自的說著,壓根不在乎對方是不是聽進去了。
男子的身子早已接近極限,嘴唇幹裂的說不出話。她咬咬牙,做出了令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她俯身,用嘴將男子身上的毒吸出來。那時,她根本沒有去思考自己的生死,隻想著,麵前的人,不能死。
外麵的搜捕一直沒有結束,她與他就在山洞中躲了兩天。等情況稍好的時候,她就去外麵找點吃的,順便找些草藥。雖然男子的毒已經被吸出大半,可身子依舊孱弱。而她,也隻比他好一點而已。那兩天對她來說,至今難忘。
兩天後,男子的人終於找來了。經過她細心的照顧,他的身子勉強可以撐住。外麵喊“主子”的聲音不絕於耳,男子在她的攙扶下走到外麵,那一群人就跪在他的麵前,說的話卻讓她無比震驚。
他們說:“臣等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男子回頭看著女子始終無法回神,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有氣無力的許下承諾,“朕會回來找你的。”
黑夜中,小雪覺到安紅玉哭了,也許心裏更痛吧。“那他後來來了嗎?”
“來了,可是,有些事,已經錯過了。”
小雪對於她的回答不明所以,想到宮裏的祈景瑒,心情更加沉重。
夜深人靜之時,祈景瑒尤在燈下批折子。李公公輕聲走來,“啟稟皇上,慕容相求見。”
“他來幹什麼?”
“丞相大人要求見皇後娘娘,說思念女兒,想···”
“啪”祈景瑒重重的放下狼毫筆,打斷李公公的話,“大半夜的來求見,告訴他,朕不準!”
李公公神色為難,“可他說,娘娘都清修半年了,若再不出來,他就要硬闖鳳儀宮了。”
“還反了他了不成?”祈景瑒怒火中燒,半年來壓抑了很多事情,太後,丞相,他們一次次的找麻煩,簡直沒完沒了。
皇帝皺著眉,想到遠在寧通的林月瑤,不禁有些苦悶。看來,得趕緊把她接回來了,否則這宮裏就真亂了。
朝陽初升,小雪輕聲起身,為安紅玉蓋好被子,無聲的歎了口氣,這才轉身出去。
“主子,您醒了。”雲兒在外麵一直等著,唯恐裏麵出了事,“紅玉怎麼樣了?”
小雪沒說話,走到欄杆邊,看著灑滿大地的朝暉,輕聲呢喃,“原來,他們也曾在一起過。”
“啊?主子,你說什麼?”雲兒沒有聽清楚,好奇的湊過去。
“沒什麼,我們去吃早飯吧。”
朝堂上,氣氛肅然,祈景瑒端坐龍椅,冷睨著台下眾人,不屑的勾起唇角,“怎麼?你們是認為朕把皇後囚禁起來了?”
“臣等不敢。”慕容海拱手,微低頭,將精明的目光隱下,“隻是後宮同前朝一樣,不可一日無主,如今皇後娘娘已清修半年,若再不出關,臣恐後宮會擾亂前朝。”
“丞相這是對朕的能力有質疑嗎?”祈景瑒依舊一副慵懶的模樣,說出的話,讓人辨不出真假,“況且,皇後何時清修完畢,那就要看皇後的意思,就算朕是天子,也阻不了皇後為天下祈福。”
“皇上···”
“都不必說了,退朝!”祈景瑒沒了興致再陪他們演戲,衣袖一揮,起身走出議政殿,絲毫不理會麵色詫異的眾臣。
祈景瑒臉色沉鬱的走在回承乾宮的路上,李公公見皇上臉色難看,識相的不敢打擾。
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慢,最終停下來。祈景瑒負手轉身,“走,去夜華宮。”
一個多月前,蘭傾跑去夜華宮找麻煩,安容華本是不爭的性子,麵對蘭傾的咄咄逼人無能為力。祈景瑒知道後,明白安容華沒了自己的庇佑,什麼都做不了,最終,給了她正二品妃位,最起碼,一般的嬪妃不會再隨便的去夜華宮找事。
安紫玉如今已是玉妃,可宮裏的擺設依然簡樸,倒應了她清淡的性情。池塘中的荷花爭相怒放,幾隻彩蝶翩翩起舞,女子坐在銀杏樹下泡著茶,茶杯中,氤氳的熱氣散開,連空氣中都是清香。
祈景瑒站在門口,不想打破這一隅寧靜,唇角勾起溫暖自然的笑,不再似平時的狠戾暴虐。
“奴婢參見皇上。”翡翠端著要晾的花茶,看到皇上,俯身行禮。
安紫玉也意識到了祈景瑒的存在,趕緊起身,祈景瑒大步走去,伸手扶住安紫玉,微微笑著,“朕都說過很多次了,不用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