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的混亂之始,楚泓就失去了蹤跡,楚流瀅為此擔心不已,除了加緊追查,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攝政王府,碧波亭。
六月的天氣躁熱不已,楚流瀅倚在貴妃榻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一本奏章,眯縫著眼睛看著,似睡未睡。亭內四周擺著冰盆,冒著絲絲的涼氣,榻前的小幾上還有一摞折子,散亂地攤在她麵前。一葉小舟漾開碧綠的湖水,朝著湖心的碧波亭而來。執槳的是小蘇,楚浩一身便衣立在船尾,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擋在眼前,刺眼的陽光照耀下隱約能看見他衣擺上猙獰的龍紋。
行得近了,小蘇把船槳放下,楚浩當先走進亭子,看見散亂的折子,不由笑道:“九叔說瀅妹妹乃是女中諸葛,現在看來果然不假。”楚流瀅急忙放下手中的折子,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起身行禮:“皇兄也不讓小蘇通報一聲,害的流瀅如此失禮。”楚浩哈哈一笑,伸手扶起楚流瀅:“不如此怎能看見瀅妹妹指點江山的英姿呢。”楚流瀅心裏一驚,不知道楚浩心裏真正的想法,不知該如何接口,隻能說道:“流瀅不過是一介女子,哪裏輪得上指點江山呢。”
楚浩也不多說什麼,探手捉住楚流瀅的手,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懷裏。楚流瀅想掙紮,卻不敢用力,小蘇雖然等在岸邊,但這裏動靜大了,難免不驚動她。楚浩一隻手搭在楚流瀅的肩上,另一隻手撩起她耳邊的一綹碎發,在手指間打著卷,輕聲說道:“瀅妹妹不必謙虛,我既然選擇和九叔合作,自然要好好了解你這個唯一的女兒了。”
楚流瀅心知瞞不過,所性也不再編什麼說辭,抬手推開楚浩的手,重又在貴妃榻上坐下,端起小幾上的茶杯淺淺抿了一口,冷著臉說道:“既然三皇兄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著什麼了,隻是不知道三皇兄想做什麼?”楚浩坐在她的身邊,一隻手端走她手上的茶杯,另一隻手掰過她的頭,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隻是想坐穩皇位而已。”他頓了頓,輕哼一聲,“我知道我根基尚淺,和九叔經營多年根本無法相比,但是你是九叔唯一的女兒,你就是他的弱點。”
楚流瀅看著楚浩眼中那依舊毫不掩飾的狂熱,心卻是越來越沉:“皇兄現在告訴我這些,父王一定會加強戒備的,難道不怕連這最後一張王牌都沒有了嗎?”楚流瀅心裏暗暗提了一口氣,不管楚浩做了什麼手腳,總有辦法能解,可楚浩卻毫不在意:“這個是為兄需要操心的事,不勞煩瀅妹妹了。”楚流瀅的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也不是,咽也不是。不知道楚浩做了什麼,就無從下手應對,或者他隻是疑兵之計?
楚流瀅心裏正驚疑不定,楚浩卻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到她麵前。她接過來匆匆瀏覽了一遍,越看越心驚:“這……”楚浩站起來,望著毫無波瀾的湖麵,諷刺一笑:“你被嚇到了?九叔居然沒跟你說過?”楚流瀅語塞,楚楓確實跟他說過,楚浩出生的時候母親被誣與侍衛通奸,可是後來平反了,若是依皇帝的性格,不會容他活到現在的。再加上他和楚泓五六分的相似,楚流瀅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慮。現在又看到這個消息,一時驚住。
楚浩沒轉身,看不到楚流瀅臉上的表情,隻是聲音越發的冷了:“你現在心裏是不是在想我和楚泓有些相像?嗯?”說完輕佻得挑起楚流瀅的下巴,臉上帶著笑意,眼神卻冷的像塊冰。不待楚流螢回答,他又自顧自地往下說:“因為我的親生父親,是楚泓的舅舅。”
這一重磅炸彈一拋出,頓時炸的楚流瀅頭昏眼花。楚浩果然不是皇帝的親子,可是他和楚泓居然是表兄弟!楚浩冷笑一聲:“很可笑很齷齪是不是?有時候我自己都嫌棄自己,可是我不能放下這一切,我會向他們一筆一筆都討要回來。”他凝神望著楚流瀅,聲音裏帶上了不可動搖的堅定:“我和楚泓,就像你和楚挽清,甚至更甚,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