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了四五天的時間,有左俞和左依依的出麵,加上傅家大小姐的名頭,這次的拍賣做足了噱頭。拍賣的地點定在了左府的後花園。行軍司馬、參謀、掌書記家的千金都會前來,由於我們的目的是攢錢,所以也沒有在乎門第之界,一些商人之女收到了邀請,都興奮地加入到這次拍賣。一些想看熱鬧的繳二兩銀子可進府。這招是依依想到得,一些小商之家不一定買這樣精致的首飾,卻願意出錢進去看看左府風光和各千金聚在一起的畫麵,而且這人竟也不在少數。
這日左府為進來的人都提供了上好的茶水和點心。左管家充當了拍賣的主持之人。我和左依依隻是坐在遠處充當著看客。
第一件便是紅寶石串米珠頭花。起步價是五兩,每次加價最低一兩。很快就被一個著桃紅色衣服的女子以二十兩成交了。我不禁有點咂舌,要知道一斤豬肉也才七十文呢。這夠普通百姓家庭吃好幾年的肉了吧。
這桃紅衣的女子似乎並不滿足,又連拍下了點翠嵌珊瑚鬆石葫蘆頭花和一對金累絲燈籠耳環。一時,眾人的目光全轉向了她。
細瞧這女子目若青蓮,星眸皓齒,杏臉鶯舍,好生漂亮。隻是雙眸裏含著不可一世的光芒,太過驕傲和銳利。依依拉著我的袖子,小聲說:“那是行軍司馬家的小姐,名喚司徒嫣。”
我瞧著左依依嘟得老高的小嘴,問道:“你好像不喜歡她。”
她皺著柳眉撇嘴說著:“行軍司馬家沒一個好人。”
不知不覺便到了最後一件首飾,佘太翠手鐲。佘太翠是來自北方異族的玉石,顏色雖不是各種玉石中的佼佼者,但它特有的豐富的顏色十分引人歡喜。左俞親自把它放入了一個紅木的手鐲盒裏,說:“這件佘太翠手鐲柔潤細膩,油光可鑒,起步價是四十兩。”
我站在後麵,對依依吐了吐舌頭,輕聲說:“真沒看出來你哥心這麼黑。起步就叫這麼高。”
依依也掩嘴笑了起來:“我爹半年的俸祿他一天都能賺來呢。”
想起我前世對古代經濟的認識中,古代的銀子其實十分少,所以價值很高。據《明史》記載,一個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是四十五兩。清朝的時候,一兩銀子買一石米,大概是兩百五十人民幣。
不過一朝有一朝的具體狀況,我這種高數微積分從來沒及格過的文科女,對金錢還真沒有太多的概念了。索性全權交給左俞處理好了。
左俞剛報出四十兩的價格,眾人便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買的最多的司徒嫣,但她似乎已經買盡興了,並沒有相中這鐲子,隻是低著高傲的頭抿著茶。一些大戶的商人之女開始躍躍欲試,要知道,能拍到官家小姐拍不到的首飾,她們麵上也有光彩。一時氣氛活躍,佘太翠手鐲一下便抬到了六十多兩,這已經是目前競到得最高價了。最後隻剩下兩個聲音遲疑地叫著價。
這是最後一件,夏淵,你的“情誼”我也算什麼都不剩了。
正想轉身離開,一個硬朗的男聲響起:“九十六兩。”眾人紛紛把頭轉向了這位一直沒開口的男人。我也好奇的向他投去打量的目光。他的報價太奇怪了,一下從五十多兩跳到了這樣一個不齊整的數字。雖說黃金有價,玉無價,不過近百兩銀子買下這鐲子已算是綽綽有餘了。
左管家興奮地喊道:”這位公子出九十六銀,還有沒有人更高?“
這男子淡淡一笑,說道:”看來你沒懂我的意思。“
左管家略帶疑惑的看著男子,難道他出口後悔競價了?也是,百兩買一個鐲子送娘子或者相好的確實太不合算。他微微有些失望,繼而問道:”不知公子是何意?“
男子聲音不大,但輕輕的幾個字卻如雷轟響,讓在場的人全瞪大了眼,震驚的把目光投了過去。包括行軍司馬家的司徒嫣,那驕傲的麵龐上也流出一片的驚訝。
”我說的是,九十六兩黃金。“
這男子英俊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目光深邃。翡翠綠鑲金邊袍子,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裏,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卻又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覺。
他看到了我打量的目光,朝我玩味的笑了笑。我一時覺得有些壓迫和威嚴,讓人有些不敢直視。不過畢竟也不過是二十歲的少年罷了,我堅定了心性,也以探究的目光直視他的眼睛。他微微一怔,笑得更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