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紛紛擾擾風難靜(一)(1 / 1)

她聽了我的回答滿意地點點頭:“小姐說的都不錯。看來奴婢剛才是班門弄斧了。”

我打趣道:“我隻知道這些理論的,做起來可是半分不行的。姑姑到時候不要責我朽木不可雕便好。”

“小姐莫要折煞奴婢了。這分茶無非就是兩點,一個是‘攪’,創造出來湯花的形象,一個是‘點’,是湯麵形成湯花。注水高低,手勢的不同還有壺嘴造型的不一,使注茶出現湯麵形象不同。”

細細琢磨著她的話,想來也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又忙吩咐著宛兒把需要補上的茗具開張單子,再去采辦嬤嬤那裏跑一趟。宛兒得了令便又匆匆出了院子。

經茶百戲這事,我對舒蕊的好感不覺多了兩分。是個懂規矩且謙卑有度的,又見過幾分世麵有些才幹。祁恒既然也說了讓她跟著我,隻怕暫時是不會帶走的了。卻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完全忠於我。我可以容她心念舊主,態度清遠,但絕不能容下背叛。想著這裏,不免又打量了站在一旁的舒蕊,卻是半分也瞧不出一二異處。罷了,且再看看,過些時日再挑個時候把話說開了吧。

“小姐,小姐……”

才低頭喝了兩口茶,宛兒急衝衝地跑了進來。

“瞧你這猴急性子。這麼快就辦完事了?”我放下茶杯,輕聲數落著她。

她站著喘了一大口氣,平複了一番,趕緊地說著:“能不急嗎?奴婢剛路過四春園,就聽到幾個澆花的丫頭說三小姐落水了,才被安親王的侍衛救上來,現在還沒醒呢。咱們快去瞧瞧熱鬧吧!”

瞧她一臉喜色的嚷嚷著要去看熱鬧,我不由噗嗤地笑出了聲,卻看到一旁的舒蕊眉頭輕輕地緊了緊,便開口問著:“舒姑姑有何事?”

舒蕊雙手合疊,雙膝微彎,行了一個標準的禮,才回答說:“奴婢隻是覺得,宛兒姑娘不該這樣妄議主子。”

宛兒一直是陶然院的大丫鬟,我也從未對她厲色過。聽了舒蕊出聲指責的話,生氣的反口質問道:“你可知三小姐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些什麼醃臓事?你若不知,怎麼能說我不妥?”

舒蕊麵色無虞,直視宛兒朗聲說:“我隻知道三小姐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要看主子的熱鬧就是不敬。”

宛兒一時生氣得發抖,漲紅著臉指著舒蕊說:“什麼主子不主子的,你的主子是大小姐,不是那庶女。”

我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出聲打斷掉兩人的談話,清冽地說道:“好了。舒姑姑說的對,你確實不該妄議三小姐,隔牆有耳,這也是為你好。是我平日疏忽了沒有教導你這些,等過兩天這院子裏還要來新丫頭,你這般口無遮攔的確是不妥的。”

“小姐!”宛兒略有委屈的扯著手中的帕子,我這麼多年一直嘻嘻哈哈的對待她,鮮少這樣說過她的不是,這次還是因為一個剛來兩天的奴婢,她不免覺得有些難受。

我輕輕拉過她的手又安慰道:“這確實也是為了你好。你一直口無遮攔,總有一天也要為我帶來禍事的,明白嗎?”

她抿了抿唇,隨後輕輕地點了頭“嗯”了一聲。我又轉頭看著舒蕊,她見我望來,低下了頭。奴才不與主子直視這點,她一直做得到位。不過也因為如此,我從沒看清過她目光裏的內容。淡淡地說:“舒姑姑你說得對的地方我聽進去了,但我也有一句話要指出來。”

舒蕊恭敬地說:“小姐請說。”

我盯著她厲聲說道:“既然跟了我,就隻有我這一個主子。府裏的老爺、小姐、管事也好,你可以尊他們,敬他們,畏他們,但卻不需要你忠他們。”

我一改平日裏的溫和態度。這話說得極重,舒蕊愣了愣,隨即便又行了禮,順從地說:“方才是奴婢說錯了。奴婢向來心直口快,剛才亦無尊敬三小姐之心,隻是想提點一下宛兒姑娘罷了。正如小姐方才所說那樣,隔牆有耳,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