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現在正得傅成盛寵，照這個發展趨勢，再度懷上孩子隻是時間問題。如果是個男孩，那她對子嗣單薄的傅家來說無疑是個大功臣，再加上老夫人為她撐腰，母親遇事退避三舍的態度真的能比得過她麼？
我越想心裏越是涼了幾分。三姨娘很顯然看出了我的凝重，笑著說：“今日也不早了，大小姐早些休息吧。過幾日便是拜月節了，想必夫人這兩日會極忙。不如讓我和香月也幫著打個下手吧。”
算算今天是八月十二，左依依的千秋，馬上便要到八月十五了。但凡過節府上總有諸多事宜，何況今年拜月節還多了老太太。我點點頭應了，也不多寒暄便向她們提出了分手。
“舒姑姑，你怎麼看？”進入陶然院後我絲毫沒有要去休息的意思，反倒和舒蕊談起了話。
“小姐是指哪件事？”她從跟著傅疏影踏入老夫人院子後就看到風波接連，但不得不說，無論是哪一件事的處理，傅疏影都做得可圈可點。要知道眼前這個孩子還不滿十四歲。
我一邊接過她遞上的茶，一邊說道：“全部。我要聽聽你今日對府上之事的看法。”
她沉思了片刻，便輕聲開口陳述道：“二姨娘和三姨娘雖然頗有心機，不過和小姐相比還不足為慮。奴婢認為小姐答應和三姨娘合作是正確的決定，但是不能完全信任她。除此之外，府中最讓人忌憚的便是老夫人。”
我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今日看起來老夫人吃了虧，但其實她並沒有受到實質上的損失。老夫人之所以今日看起來處處受了下風，不過是因為沒想到小姐會突然和她撕破了麵皮。依奴婢看來，小姐這一步走得差強人意了。公然和老夫人叫上了板對您並沒有太大好處。”
她的話說得有條有理，我也不禁點了點頭。今天確實是看到娘親受氣，自己一時意氣用事了。逞一時之快會給自己以後帶來不小的麻煩。所以就算方才三姨娘不提柳氏求子的事，我也有意利用她和傅清淺好好打壓一下柳氏。
“依姑姑看，我該和三姨娘怎樣合作呢？”舒蕊在看人處事這方麵的老辣我已經十分滿意了。自己身邊隻有宛兒她們這幾個十幾歲的姑娘，心性純良，不可能指望她們幫自己出什麼主意。顯然能重用的隻有舒蕊了，這也正好是我檢驗她的一個坎。
舒蕊沒有多想，理所當然的說道：“一切需要出麵的事交給三姨娘去做，小姐隻要給她足夠吸引的利益就可以了。”
我讚賞地點了點頭。這一點和我所想的不謀而合。如果我自己出馬很有可能會事後被曾氏反咬一口。相反，如果由她出麵，我反而能掌握到她的把柄。
“隻是不知道怎樣得利會讓她冒這麼大的險。”這也是我最大的困惑。三姨娘的心願不用想也知道便是傅成的寵愛。我可以不介意傅成的行為，但是母親可以嗎？
“對於一個妻子來說，丈夫是天。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是天。”舒蕊的話好似說得漫不經心，卻如一道光瞬間驅散了眼前的黑暗。是啊，我居然沒有想到這點。正在細細琢磨之際，舒蕊繼續說道：“小姐也不用親自出馬，一切還有老夫人呢。”
我一頓便立刻領悟了她話中的意思：這是要一石三鳥。
由於昨日本來就受累，又睡得晚，次日早上我是無論如何也不願爬起來了。宛兒好說歹說都沒用，隻得喚來了蘭芝和綠蘿，三個人合力拉扯了一番，才把我這個專業起床困難戶強拽了下來。
蘭芝苦口婆心道：“昨日老夫人受了不少氣，今個晨昏定省要是晚了，小姐可有罪受了。”
我哪裏會聽清她說的是什麼，隻是眯著眼支支吾吾的哼哼著。最後幹脆眯著眼由她們把我夢遊似的架到了老婦人院門口，才強迫自己清醒了幾分。正要進去便看到抄手遊廊處三姨娘和傅清淺的身影。點頭算打過了招呼，便一起進去。還好還好，至少我不是最後一個到的。
由於昨日那樣直白的拂了老夫人麵子，今日她臉上再沒表現出半分的和顏悅色了。側麵坐著的母親微微有些不安的在老夫人和我之間打量著。我對她也問了安，綻放了一個讓她放下心來的笑容。
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應對一張虛偽的麵具。自己做起事了也不需要畏手畏腳顧慮太多了。比如現在，向老夫人問過安後便自顧自的在旁邊尋了位置坐下，也懶得看她的眼色了。放在從前，還不得兩個人對著虛情假意一大番才能聽到她讓我坐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