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與君相知陶然居(五)(1 / 2)

我疑惑還想再問,誰知老夫人已經不滿意的望向過來。閨閣女子過多打探軍務是不妥的,何況這王水牛雖然是將軍的親兵,但一口一個老子,大家千金怎麼可以這般不拘小節與之道長短?

感受到老夫人的不高興,我乖巧的把嘴邊的話憋了回去。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繼續開罪她。雖然老太太不喜歡我,但我到底是傅府嫡出小姐,明麵上她不會委屈我。如若讓她徹底煩了,作為一個長輩和一隻老狐狸,她多的是辦法讓我有罪受。

老夫人見傅疏影還算聽話,這才和煦的一笑,對男子說道:“有勞王壯士了。待會就在府裏用飯吧。”

王水牛抱拳拱手,甕聲甕氣答道:“軍中還有要務,小人就不打擾了,馬上就得出城去。”

如此老夫人也沒有再多挽留他,派孫嬤嬤送其出府後,又把重心轉到了大夫身上。方才說這毒難解,並非解不了,而且王水牛說話間隻有恨意,沒有悲傷,這說明傅成暫時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其它都好說,就是獨搖芝和豬苓現在不好尋。本來就是戰間,草藥都緊著前線用了。獨搖芝較為珍稀,豬苓喜濕潤陰冷,這兩樣隻怕邊城現在一時難尋。”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徐徐說道。

邊城藥材緊缺,這點我深有體會,不然當初不會為了一株落血草跑出城親自尋挖了。低頭想了想,問道:“獨搖芝主要在於平抑肝陽,熄滅內風,這功效石決明、珍珠母均可。豬苓利水滲濕,不知能否用玉米須和瞿麥代替?”

老大夫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老夫人已經出聲斥責道:“影兒,不得對藍先生無禮。”但投向大夫的眼神多了一分希望。如果可以替代,那成兒的毒也可以馬上解了。

老大夫又打量了我幾眼,但是並沒有回答我的話的意思。而我在聽到這大夫姓藍時,恍惚間覺得心頭一震,絲毫沒有介意老夫人的責備,驚喜問道:“可是藍樸樹先生?”

老大夫清朗的笑了起來,又捋了捋自己短短的小白胡須,得意說道:“想不到現在小小女娃也知道老夫,已然妙手回春名揚天下了麼?哈哈哈!”

一旁聽到這話的人腦袋上估計都該打上黑線條了。我倒是極為興奮,自古有傑出作為的人脾氣都有點怪,何況這藍樸樹隻是自大了些,算不得什麼。再說了,人家也確實有這個自戀的資本。

“獨搖芝不僅僅是平肝熄風,且能增加腦血流量,降低腦血管阻力。這解方裏豬苓不是主藥,是為配合茯苓、半夏和滑石,也是不可替代的。”藍樸樹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末了又加了一句:“姑娘的醫術隻是皮毛,不知用藥的重點不在藥性作用,而在中和的奧妙。”

聽了他的批評,我也不惱,反覺得茅塞頓開。學習中最重要的不是隻是的教導,而是心得的傳授。我含笑朝藍神醫做了個小福。

老夫人略帶失望地說:“那便是暫時解不了了,隻能全新尋這兩味藥了。”

傅香月上前扶住了老夫人,柔聲安慰道:“祖母別急。邊城沒有,咱們可以派人先去陽城要二伯父和三伯父幫忙找找。”

藍樸樹不鹹不淡道:“老夫已經用要緩解了將軍毒素的蔓延速度,但最多隻有十天。十天之內必須用藥。”

老夫人驚道:“先生能否再拖上幾日。十天之內根本不可能走上一個來回。”她從陽城來雖然行速較慢,還帶了一大堆行李,不過也用了半個月的光景。何況找藥也要時間啊,要是陽城一時也沒有買到藥材,那成兒不是必死無疑?

藍樸樹有些不滿的冷哼道:“十天就是極限了。如若不是我的藥,三天都挺不過。”

老夫人麵色怔怔的,一時不知該怎麼好。時間太緊促,根本不可能完成。白氏聽了這話,也麵色下沉。曾氏更是一下子哭出了聲,她自己也沒有兒子,傅清淺還沒有出嫁,傅成就是她的天啊。如果這根頂梁柱不再了,她怎麼在府中活下去呢?

老夫人開口狠狠斥責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

曾氏怯怯道:“可是老爺他……”

在瞧見老夫人刀子一般鋒利的目光後,曾氏到底住了嘴,隻是心中還是一片戚戚然。現在流幾滴眼淚都不成,以後日子指不定又多難過呢!傅清淺的婚事還沒定下來,如果傅將軍不在了,傅家就徹底失了勢,誰還會來結親呢?曾氏已經認定傅成沒救了,越想越傷心,淚珠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隻不過這悲痛不是因為傅成的病,而是為了自己和女兒。